> 沈清禾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她知道,这张小小的红纸条,不只是交易凭证,更是一根撬动人心的杠杆。
它让那些曾轻贱她的人,不得不低头用自己最珍视的存粮,来换取她掌中的青翠生机。
与此同时,禁山深处的暖棚迎来了第一茬收获。
那一晚,月色清冷,山风穿林。
陆时砚坐在棚外石阶上,胸口起伏不定,额角渗着虚汗。
连续五日奔波劳碌,他的旧伤隐隐作痛,仿佛有铁锈在血脉里蔓延。
可他没有回茅屋,而是守在这里,直到看见沈清禾提着灯笼走来。
“明日就能采了。”她在他身旁坐下,声音很轻,却像火种落入枯草,“我想把菜送到县城去。”
他转头看她。
火光映在她脸上,照出一双明亮如星的眼。
那里面没有犹豫,没有惧意,只有清晰的目标和不可动摇的决心。
就像荒原上忽然升起的一簇焰,灼烧着他早已冰封多年的命运。
他忽然笑了。
不是客套,不是掩饰,而是自那个雪夜被她从尸堆中拖回、喂下第一口热汤以来,第一次,由心而发的笑容。
“好。”他说,嗓音低哑,“我等你回来。”
第七日清晨,霜露未曦。
沈清禾背着第一筐暖棚菜踏上山路。
竹篓沉实,压着她的肩胛,却压不住脚步的坚定。
临行前,她将一把黄铜小钥匙交到陆时砚手中。
“账本藏在屋梁夹层,若是三日未归……就烧了它。”
他知道这话的意思——若她失陷于外,绝不留一丝证据落人之手。
他握紧钥匙,指节泛白,只低声道:“我会等你回来。”
她点头,转身离去。山风拂起她的衣角,背影瘦削,却挺拔如松。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陆时砚缓缓闭上双眼,将那枚冰冷的钥匙贴在胸口,贴近心跳的位置。
这一世漂泊,颠沛流离,终于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远处山道尽头,薄雾缭绕,隐约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