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胆子——”
“胆子?”沈清禾缓步走下高台,裙裾拂过焦土,声音清冷如霜,“是百姓给的。你穿的是官袍,行的是盗魂之事。今日,我不杀你,但你要看着——你守护的烂账,如何被一把火烧成灰。”
当夜,山后坊西坡空地燃起熊熊烈火。
伪造账册一页页投入火中,墨迹扭曲、卷曲、化为飞灰,如同那些被抹去姓名的亡魂终于得以安息。
火光照亮了每一张脸——有泪流满面的老农,有紧握拳头的少年,也有默默伫立的陆时砚。
他凝视着跳跃的火焰,眸色深沉。
“这火……像不像当年东宫被焚那一夜?”他低声说,嗓音里藏着压抑多年的痛楚,“那晚也是这样红,烧尽了一座王朝的最后体面。”
沈清禾转头看他,火光映在她眼底,明亮而坚定。
她伸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不一样。那时是毁灭,现在是清算。”
两人的手紧紧相扣,仿佛在无声宣誓:这一回,他们要亲手重建秩序。
就在此时,怀中青铜小印骤然震动,环形刻度无声旋转,指向南方官道。
沈清禾眉峰微蹙,抬眼望向远处漆黑的山脊线——夜色深处,尘土微扬,马蹄声隐隐传来。
她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啊,这边的账还没清完,那边的新账,倒送上门来了。”
院中,朱小乙正带着一群孩童重新装订《小农册》。
烛光下,孩子们小心翼翼地贴补纸页,动作虔诚如护经书。
新封面已题好字,笔力遒劲,力透纸背:
民有记,则政不孤。
风起,一页残纸随火星飘向天际,像一只沉默的信鸽,飞向未知的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