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思考、去探索现象背后的原理。
这种新奇的教学方式,让学徒们 initially 极不适应,尤其是那些老匠人,习惯了师傅怎么说就怎么做的模式。但渐渐地,少数天赋较好、思维灵活的学徒开始尝到甜头。他们发现,一旦理解了背后的“道理”,很多手艺上的难题便迎刃而解,甚至能举一反三。
那个曾提出质疑的年轻铁匠学徒,在一次制作小型水力模型时,根据凌云讲的流速与冲力的关系,自行调整了叶片角度,竟然真的让模型效率提升了一截!凌云当众表扬了他,并让其他学徒观摩学习。
此事极大地刺激了其他学徒。原来,动脑筋比单纯卖力气更有用!
当然,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匠人与文人学徒之间起初隔阂颇深,互相看不上眼。匠人觉得文人只会纸上谈兵,文人觉得匠人粗鄙无文。凌云便有意识地将他们混合分组,强迫他们合作完成项目。在共同的目标和困难面前,那点隔阂慢慢被磨去,取而代之的是对彼此长处的认可。
格物堂的灯光,常常亮至深夜。那是刻苦的学徒在补习算学,或琢磨图纸。凌云也时常留在堂中,解答疑问,或者埋首于那些故纸堆中,寻找能与现代知识相印证、或能启发新思路的古老智慧。
偶尔,姚广孝会悄然而至,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站在窗外阴影里,听着堂内传来的争论声、演算声,看着那些或年轻或不再年轻的学徒们,在油灯下执着于尺规和数字。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光芒。
马三宝也来过几次,更多的是关注那些能立刻应用于军械制造的新发现、新改进。他对格物堂的“虚务”不置可否,但只要能量产好刀好甲,他便支持。
这一日,课程内容是基础力学。凌云正在讲解力的分解与合成,用绳子和重物做演示。
突然,堂外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尖锐的嘲讽声。
“嗤!一群匠户奴丁,也配学圣人之道?摆弄些奇技淫巧,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正是!格物致知?怕是连《大学》都未读过吧?也敢妄称‘格物’?滑天下之大稽!”
只见堂外来了几个穿着儒衫、头戴方巾的年轻士子,正对着格物堂的牌匾和里面正在上课的学徒指指点点,脸上满是鄙夷和不屑。显然是附近州县前来投军或游学的文人,听说了格物堂之事,特意前来寻衅。
堂内的学徒们顿时骚动起来,尤其是那两个文人学徒,面红耳赤,又羞又怒。匠人学徒们则大多面露惶惑或愤慨,却讷于言辞,不知如何反驳。
石柱气得想冲出去理论,被凌云用眼神制止。
凌云拄着棍子,缓缓走到堂口,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名士子。
“诸位方才所言,凌云听见了。”他的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沉稳的力量,“却有一问,想请教诸位。”
那为首士子见凌云气度不凡,虽衣着朴素,却不敢过分轻视,倨傲道:“你有何问?”
凌云伸手指向远处那轰鸣不息的水力锻锤:“请问,使此巨锤日夜不息、锻铁如泥者,是《大学》之道,还是诸位所鄙之‘奇技淫巧’?”
他又指向校场上正在操练、身着天工院新产甲胄的兵士:“请问,护佑将士性命、助王师荡平贼寇者,是空谈仁义,还是这实实在在的坚甲利兵?”
“这……”那几个士子一时语塞。
凌云步步紧逼,语气依旧平和,却字字千钧:“格物致知,知行合一。未知铁石之性,如何炼出好钢?未知水火之力,如何兴修水利?未知机械之理,如何强国富民?圣人之学,莫非只存于口耳之间,而非践于行事之中?”
“尔等饱读诗书,可知一亩田需多少种子?可知一方城需多少砖石?可知一部水车如何打造?若皆不知,则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过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格物堂,格的是万物之理,求的是经世致用!于国于民有利者,便是大道!岂因出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