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眼神,那双眼睛,却比这月光下的礁石更冷,比这深冬的海水更寒,里面翻涌着最纯粹的、淬毒的恨意和毁灭一切的疯狂!
她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闪着幽冷寒光的匕首!刀尖正对着礁石滩上毫无反抗之力的霍沉舟!
宋绾卿的嘴角咧开一个扭曲到极致的笑容,如同恶鬼的狞笑。她拖着一条明显受伤的腿,一步,一步,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死亡气息,踏过冰冷湿滑的礁石,朝着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霍沉舟,也朝着跪伏在他身边、浑身血液都冻僵的苏念辞,缓缓逼近。
月光冰冷,将宋绾卿拖着伤腿逼近的身影拉长,扭曲成礁石滩上一道贪婪的、择人而噬的鬼影。那柄匕首的寒芒,每一次随着她蹒跚的步履晃动,都精准地刺在苏念辞紧缩的瞳孔上,激起一片濒死的寒霜。
霍沉舟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浸透他后背的血,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粘稠的暗红,正一点点洇开,与冰冷漫上的海水混合,变成一片令人心胆俱裂的污浊。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苏念辞早已绷断的心弦。
宋绾卿停住了。隔着几步之遥,她居高临下,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针,先是在霍沉舟毫无生气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翻涌着一种扭曲的快意,仿佛在欣赏自己最得意的毁灭杰作。随即,那毒针般的视线缓缓移向苏念辞。
“嗬……”一声沙哑破碎的、如同破旧风箱抽动般的冷笑从她喉咙深处挤出来,“还没死透?命真硬啊……也好。”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却字字淬毒,“看着心上人死在眼前,那滋味……一定更‘痛快’。” 最后一个词,她咬得极重,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玉石俱焚的怨毒。
苏念辞跪坐在冰冷的礁石上,霍沉舟那只冰冷的手还被她死死攥在掌心,仿佛那是连接他与这个世界的唯一绳索。她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然而,那双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眸里,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脆弱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宋绾卿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冰寒。那冰层之下,是压抑到极致后,即将喷薄而出的、焚毁一切的岩浆。
她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宋绾卿,盯着她手中那把索命的匕首。身体里每一寸被恐惧冻僵的血液,此刻都在某种更原始、更暴烈的情绪驱使下,开始疯狂地奔涌、沸腾!一种从未有过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正从她灵魂的废墟深处,被霍沉舟温热的血彻底点燃!
宋绾卿似乎被苏念辞眼中那骤然爆发的、近乎实质的恨意和冰冷刺了一下。她握刀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脸上那抹恶毒的快意微微凝滞,随即被更深的疯狂覆盖。她不再犹豫,拖着那条伤腿,猛地朝霍沉舟的心口扑去!匕首划破空气,带着同归于尽的尖啸!
“啊——!”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猛地撕裂了海浪的呜咽!那不是宋绾卿的!
苏念辞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身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她不再是那个跪伏哭泣的弱者,而是一头被彻底激怒、守护伴侣的濒死母兽!她竟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不是躲避,而是迎着那致命的刀锋,用自己的身体狠狠撞向了扑过来的宋绾卿!
“噗嗤!”
是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沉闷得令人头皮炸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苏念辞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剧痛瞬间从侧腹炸开,如同被烧红的铁钎贯穿!但她咬碎了牙关,硬生生将那声痛呼咽了回去!她的双手,如同两把烧红的铁钳,在宋绾卿因刺中目标而短暂失神的瞬间,死死抓住了对方握着匕首的手腕!十指深深陷入皮肉,指甲几乎要抠进骨头里!
力量!一股源于灵魂深处、带着血腥味的、不顾一切的力量在她瘦弱的身体里咆哮奔涌!她借着冲撞的余势,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宋绾卿紧握匕首的手,狠狠向后一推!
“呃啊!”宋绾卿猝不及防,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玉石俱焚般的巨力推得踉跄后退!伤腿无法支撑,脚下一滑,踩在湿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