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点出“避无可避”的结论?这简直匪夷所思!
然而,看孙儿的神情不像说谎,且图纸确实遗落在了学堂……
姚海峰的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个叫陈耀祖的孩子,他记得,老友曾夸其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可这……这也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震惊过后,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奇和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希望,在他心中慢慢升起。他沉吟片刻,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明日……”姚海峰缓缓道,语气凝重,“明日,祖父便随你去一趟学堂,我亲自去见见……这位陈小友。”
他倒要看看,这个年仅六岁的蒙童,究竟是真的窥破了连他都要焦头烂额的天机,还是只是一场惊人的巧合与误读。
次日清晨,学堂刚开门不久,一辆朴素的青篷马车便停在了门外。
姚县令带着孙儿姚宗胜亲自前来,这让刚沏好一壶茶的徐夫子颇感意外。
“文远兄,叨扰了。”姚海峰拱手道,眉宇间虽仍有忧色,却比昨日多了几分精神。
徐夫子连忙回礼:“姚大人亲临寒舍,可是为取回昨日落下的图纸?差个下人来便是,何劳您亲自跑一趟。”
姚县令摇摇头,神色凝重地压低声音:“图纸事小,文远兄,借一步说话。”
二人进了书房,掩上门。
窗外的学子们好奇地张望,只见两位长辈在屋内低声交谈,徐夫子的表情从疑惑转为震惊,不时望向窗外正在晨读的陈耀祖。
约莫一炷香后,书房门开了。
徐夫子走出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深吸一口气,走向讲堂。
今日的课程原本是讲解《论语》中的“仁政”篇。
徐夫子讲得深入浅出,学子们都听得入神。然而课至中途,徐夫子忽然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让满堂学子愕然的问题:
“若清河上游水势暴涨,洪峰将至,而我清丰县地处下游,河道淤塞,堤防年久,该如何应对方能保境安民?”
讲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学子们面面相觑,这问题完全超出了平日所学范围。
王富贵挠着头一脸茫然;潘仁低头沉思,实则不知所措;
连一向博闻强记的姚宗胜也皱起了眉头——祖父虽为水利之事忧心,却从未与他详谈具体难题。
唯有陈耀祖心中一动。
昨日那张水利图上的标记和注释瞬间在他脑海中浮现——
红圈标注的淤塞段、朱笔写就的“危险”字样、箭头指示的洪水流向…
他顿时明白了徐夫子这问题的用意,也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期待目光。
陈耀祖稍作思虑,从容起身。在众同窗惊讶的注视下,他清亮的声音在讲堂中响起:
“学生以为,治水如治军,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面对洪患,首重预防与疏导并举。”
他稍作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其一,当立即疏浚清河下游黑水湾最险要处。
不必全线开工,可集中人力物力,优先疏通河道最窄、淤积最严重的‘葫芦口’地段,此为急所。”
“其二,可利用县东旧渠分洪。该渠虽窄,但地基尚存,拓宽深挖事半功倍。
至于所占民田…”
陈耀祖想起前世见过的征地补偿方案,“可承诺水退后由官府协助复耕,并减免今岁赋税,如此百姓必乐意配合。”
“其三,加固堤防不宜全面铺开,应重点加强东南方向薄弱段。
学生听闻民间有‘薪土法’,以树枝、芦苇为骨,夯土加固,成本低而见效快,汛前便可完成。”
陈耀祖越说越顺畅,甚至引申开去:“其四,须建立汛情监测。可在上游设观察点,一有险情,快马传讯,为下游争取准备时间。
其五,组织青壮编队,分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