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宝樱哼道:“未必。我只是在节省力气,不耗费太多精力罢了。如果现在有敌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肯定能保你全身而退。你信不信?”
张文澜:“所以,你不是真的走不动路。你是赖着我,想我背你,才故意一滩烂泥一样地瘫在那里,等我?”
姚宝樱:“喂!才不是!我才没有赖着你,我和你不一样!”
“你当然和我不一样,”青年平静极了,他看着二人映在明月中的影子,从轮廓上寻不出她的痕迹,可他越来越笃定背上人就是自己心中人,她只是不愿意和他相认,厌恶他,害怕他,“即使你骗我,故意装烂泥,我也会去找你。我根本不在乎你骗不骗我。”
姚宝樱心口一颤。
她搂着他脖颈的手微微发抖,她将脸贴着他的颈,有那么一刻,恍恍惚惚间生出许多冲动。
她拼命克制着自己不要步入他的陷阱。
但她此刻分明在被他背着,在随着他的步伐而轻轻晃动,在担心他的腿伤,在屏息提防是否还有敌人追踪他们。
如果明知前方布陷阱,临悬崖,有恶兽,会有人愿意涉水穿渊,继续朝前走吗?那只恶兽就站在沼泽淤泥下仰望着她,伺机而动,会有人因可怜那只恶兽的执拗深爱、孤苦无依,而走向它吗?
可是、可是……
姚宝樱心中有个声音又道:他不是恶兽,他还有救。
姚宝樱努力做出尝试:“虽然我的同伴们可能出了些意外,没有出现在夷山,但是我保证如果张大人不先对付我们,我们不会对张大人出手。朝堂如今有人和张大人不对付,我们不知道张大人在算计什么,如果大人告诉我们真相,我们未必不会和大人合作……”
她哄他:“无论别人怎么说,我相信大人不是玩弄权术无谓民生的奸臣。”
张文澜好从容:“我就是。”
姚宝樱一气:“闭嘴。听不出我只是恭维你?旁人夸你的时候,你没必要那么当真。”
张文澜:“……”
他心情阴郁,却突兀地被她逗笑了。他心中浮起好柔软的羽毛,挠着他魂魄。
而张文澜魂不守舍的时候,姚宝樱还在再接再厉,絮絮叨叨。
溪流潺潺,曳过衣摆。衣摆擦过水面,把月亮剪成一片片碎星。每一片碎星中,都有二人。
她说累了,才听到他漫不经心回答:“你们鬼市想合作的人,恐怕不是我吧?你们要找的靠山,恐怕比我更大吧?即使我们合作,之后呢?鬼市和朝堂建交,你们和朝堂谈判成功,在汴京有了一席之地,不必再东躲西藏缩在角楼阴影中……然后呢?”
姚宝樱茫然:“什么然后?”
张文澜幽静:“然后,樱桃就会心满意足。她得偿所愿,拍拍屁股离开汴京,重新回到她的江湖中。她本就不是汴京人,鬼市本也不是她的地盘。她替别人做好事,功成名就,她挥一挥袖子便潇洒离开。那旁人怎么办?”
张文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