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七星黯淡无光,唯有南斗第六星骤然亮起,猩红如血。
他知道,那是信号。
下一刻,脚下的土地传来一声极轻的“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深处,悄然睁开了眼。
他没有回头。
他知道,那不是幻听,也不是错觉。那声“咔”是地脉深处某处枢纽的锁扣松动,是某种古老机制重新启动的征兆。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印,这一次,泥土终于留下了痕迹——一圈淡淡的灰蓝色纹路,正从脚印边缘向外蔓延,如同菌丝生长,无声无息地渗入大地。
他的呼吸慢了下来,心跳却在加速。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守望者,而是祭品本身。残卷不再需要他去唤醒,它已经在他的血肉中扎根。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为地脉供氧;每一次心跳,都在推动暗河流动。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持续的献祭。
远处,水车底座下,那滩冷却的铜水中,忽然泛起一丝微弱的波纹。紧接着,一道极细的蓝光从裂缝中渗出,像是一缕未尽的执念,又像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他闭上眼,感受着脚下土地的脉动。
三亩地,从未真正死去。它只是在等一个人,一个愿意用自己的命,去补它的伤的人。
而他,已经走到了尽头,也走到了开始。
风停了。
月光凝固在水膜之上。
他睁开眼,迈出了下一步。
这一次,大地,记住了他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