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再试一次,铜像突然一震,肩部的机械臂“咔”地裂开,一块青铜芯片弹了出来,正好落进他敞开的工具包里。包里原本只有一把短刀和几枚铜钱,此刻芯片自己滑进夹层,和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他没动,盯着铜像。下一秒,整座雕像从脚底开始崩塌,铜屑像沙子一样簌簌滑落,最后只剩底座上一个空凹槽,形状像手掌,仿佛曾经有人在这里留下过印记。
他站起身,工具包好像重了一点。芯片带来的不是重量,是一种感觉——好像包里多了个活物,在等他唤醒。他能感觉到,这芯片和铜盘、残卷之间,有种说不清的联系,像是拼图的最后一块。
他转身往村口走,路过枯井时没停下。井口的蓝灰色丝线已经缩回地下,但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像是湿土泡久了铁器的味道。他知道,那是“毒菌丝”的残留,是外来污染的标志。三年前,农业公司打了第一口深井,从那以后,镇上的水变浑了,田里的庄稼枯死,牲畜也莫名其妙地死去。而枯井,就是一切的源头。
他没回头,径直朝祖坟走去。
裂缝已经合上了,石碑前的地平整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把工具包放在碑前,取出芯片和残卷,放在一起。就在它们接触的瞬间,地下传来轻微震动,几根菌丝从土里钻出来,缠住芯片边缘,又绕上残卷一角,形成一个环。
空中浮现出字迹,由细丝拼成,像是菌丝织出来的:
“冬至夜,子时三刻,地气最弱,反噬最强。”
字一闪就暗了,菌丝迅速缩回地下,消失不见。
他站着没动。他知道,这是周映荷最后的提醒。她曾是地质研究所的专家,也是唯一相信爸爸理论的人。两年前,她在调查污染源时失踪了,只留下一段加密录音,提到“地脉反噬”和“冬至节点”。这不是求救,是确认——确认他已经走对了路。
他低头看芯片,表面有细细的刻痕,像是编码,又像星图。他没去破解,只是把它放回工具包夹层。布料摩擦时,包里传来一次短促的震动,像回应,又像心跳。
他沿着田埂往回走,路过自家老屋,没进去。院里的槐树光秃秃的,树皮剥落处露出深褐色的木质,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他站在门口,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写下三行字:
“净化路径:龙骨水车引水。”
“数据来源:赵铁柱遗留芯片。”
“反击时间:冬至夜,子时三刻。”
笔尖划过纸面,最后一个“刻”字刚写完,纸角忽然泛起一丝青光,转瞬即逝。那光很淡,却带着温润的跳动感,像是地脉在回应他。
他知道,地脉记住了。
他合上本子,锁进铁盒,埋在槐树根旁。铁盒是爸爸留下的,内壁刻着“守脉者”三个字,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地不言,人代之言。”
然后他回屋换了件厚衣服,带上工具包,往镇外走。
天色阴沉,风从山口吹来,带着湿气,像是要下雨。他走到村口,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祠堂屋顶塌了一角,水车只剩底座,田埂上杂草丛生。远处农业公司的楼顶亮着一盏红灯,规律地闪烁着,像心跳。那栋楼是三年前建的,外表现代,玻璃幕墙在阴天里泛着冷光。可他知道,那楼的地基穿过了地脉主脉,就像一把刀插进了大地的血管。
他转身,沿着公路往北走。
走了大约两里路,路边一个废弃的泵站引起了他的注意。铁门半开着,门框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他走近一看,锁孔里插着一把旧钥匙,锈得几乎看不出齿痕。钥匙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赵”字。
是赵铁柱的钥匙。
他伸手去拔。
钥匙纹丝不动。
地面微微震动,工具包里的芯片突然发烫,像是被什么唤醒了。他低头一看,一缕蓝灰色丝线从泵站墙缝里渗出来,缠在钥匙柄上,越缠越紧,像是在阻止他拿走。
他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