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砚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雨夜的画面。
山坳深处,雾气弥漫,地上的菌丛自发发光,幽蓝色的光芒像星河铺展。他们三人跪在中央,面前漂浮着残卷,墨迹缓缓浮现,字句如刀刻进记忆。那时,确实有三条铁律:
不得过度开发土地;
必须保留古种传承;
每年冬至,献祭古稻粉。
他睁开眼,声音平静却沉重:“有。”
“那粉呢?”赵铁柱追问,“存了多少?够不够?”
“够用。”陈砚说着,转身走向地窖,“去年收成不错,留了三罐。”
地窖门“吱呀”推开,一股霉味混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还夹着一点点陈年稻谷的清香。三人依次下去,陈砚摸黑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照亮了狭窄的空间。墙上挂着几串风干的药材,角落堆着农具,最里面摆着一口樟木箱,漆面斑驳,锁扣完好。
他打开箱子,掀开层层包裹的布巾,取出三个陶罐。
第一罐,半满,粉末泛着淡淡的银光,细腻如雪,还能感受到微弱的生命波动——这是高品质的古稻粉,活性很强。
第二罐,只剩底部薄薄一层,颜色偏暗,光泽微弱,明显存放很久了。
第三罐,空的。内壁有几道螺旋状的划痕,像是被什么柔软又坚韧的东西反复刮过。
“这……”赵铁柱皱眉走近,“谁动了?这不是普通的消耗。”
没人回答。
周映荷站在角落,没有靠近。她看着那些划痕,忽然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指尖。昨晚共感结束后,她曾短暂陷入恍惚,意识仍与地下菌丝网络相连。那种状态下,身体本能地引导菌丝吸收微量养分——这是共生体的自然调节机制。
她轻声说:“是我。”
陈砚没责怪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知道这不是错,而是契约带来的副作用。人类与菌王缔结共生关系后,有些人会产生“生物同步”,生理活动会无意识影响地脉运行。
“没关系。”他轻声说,“我们现在要算的是总量。”
他把三罐并排放在地上,借着油灯仔细估算。按菌王的要求,每个冬至必须献祭至少两斤古稻粉,才能维持地脉稳定。而现在加起来,不到一斤二两。
“差一半。”赵铁柱蹲下,蘸了点粉末捻了捻,感受湿度和颗粒度,“不够,差太多了。”
陈砚沉默片刻,重新拿出残卷贴在胸口,闭眼感应。这一次,他默念契约内容,试图唤醒残卷的记忆反馈。纸面微颤,温度由热转凉,背面隐约浮现出一段曲线图——那是地脉能量流向的模拟轨迹,弯弯曲曲像血脉,节点闪烁如星辰。
他睁开眼:“它确认了条款存在,但没有预警违约后果。说明危机还没触发,还有时间。”
“可我们拿什么补?”赵铁柱站起来,语气焦躁,“全镇就一份母种,种下去六个月才能收,现在育苗都来不及!别说两个月,二十天都不够!”
“有没有替代品?”周映荷冷静地问,“比如其他古老作物?或者用现代技术合成类似的成分?”
陈砚摇头:“我翻过祖父的农书,里面只写‘古稻为信’,没提别的能代替。残卷也没提示,应该是硬性规定。”
油灯晃了晃,影子在墙上跳了一下,像某种不安的预兆。
赵铁柱走到角落,从工具袋里掏出一台旧农业分析仪。外壳生锈,屏幕发黄,是他以前在农机公司做技术员时偷偷留下的调试设备。虽然老旧,但它内置的地脉频率解析模块,至今仍是镇上唯一能读取深层能量数据的仪器。
他接上残卷边缘的数据接口——那是用银丝缠绕的微型插口,藏在纸页夹层中。按下启动键,机器“嗡嗡”响了三声,开始读取地脉频率。
“我试试算违约的影响。”他说,“这玩意儿能解析能量回流模型,预测冲击路径。”
陈砚和周映荷没打扰他。一个守着残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异象;另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