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沉静的支撑。
沈淑兰不再劝他离开金陵,而是更细心地打理他的饮食起居,确保他疲惫归来时总有一盏温暖的灯和一口热汤。她甚至开始有意识地留意左邻右舍的动静,与陈妈一起将家里防护得如同铁桶。
罗明元则利用商会人脉,更加留意市面风声,特别是关于无线电元件管控、五金电料行踪的消息,他会以闲谈方式看似无意地透露给儿子。他不再试图为儿子规划“安全”退路,而是默默为他加固脚下阵地,尽管这阵地危机四伏。
这晚,罗云净在书房工作到深夜。罗明元端着一杯参茶进来,轻轻放在桌上。
“云净,”他声音压得很低,“今天商会茶叙听到些闲话。警备司令部的一个熟人抱怨,他们最近配合二厅在城西设了不少临时检查点,专查车辆,尤其带外接天线或能装载大型设备的货车,查得很细,说是测试新玩意儿。”
罗云净心中一动。父亲带来的信息与肖玉卿之前警告的“重点监控城西及城南特定频段”相互印证。
“他们检查重点是什么?货物还是车辆特征?”罗云净谨慎地问。
“听那意思,主要看车辆。检查点设得刁钻,专挑看似偏僻却能扼守小路汇入主干道的路口。”罗明元回忆着,“感觉不像漫无目的的大海捞针,倒像在验证什么。”
罗云净若有所思地点头。这说明测向车的布防并非固定不变,而是在进行机动测试,寻找最优监控点位。这个信息很重要。
“父亲,以后别在外面打探这些,太危险。”罗云净轻声提醒。
“我晓得轻重。”罗明元拍拍儿子肩膀,“你忙你的,别太累。”他看了眼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轻轻带上门离开。
罗云净喝着温热的参茶,一股暖流涌入胃里,也涌入心中。家庭的温暖和支持,是他在冰冷潭水中坚持下去的重要力量。他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些枯燥的技术文件,大脑飞速运转。
二厅技术处的正式渠道走不通,赵安平的眼线身份确认,测向车在城西活动频繁……他需要一个新的切入点。
忽然,他想起之前在一次非正式技术交流会上,曾与二厅技术处一位姓钱的老工程师有过一面之缘。那人专攻天线设计,性格耿直,不擅钻营,在派系林立的二厅似乎不得志。当时两人就一种新型定向天线的基础原理聊得颇为投机。
或许……可以从这位不得志的技术人员身上寻找机会?不是直接打听测向车,而是以探讨技术难题为名,在学术交流中捕捉蛛丝马迹?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在他心中迅速完善细节。他需要一个绝对稳妥、不引人注目的场合,进行一次“偶然”的邂逅。
数日后,罗云净以“搜集国外标准化案例”为名,前往城北的国立中央图书馆。他知道,那位钱工程师有周末泡图书馆查阅外文技术期刊的习惯。
在期刊阅览室,他果然“偶遇”了正对着一本英文《无线电工程》杂志皱眉的钱工程师。
“钱工,这么巧。”罗云净抱着几本德文工业标准手册,自然地坐在对面。
钱工程师抬头推了推眼镜,辨认片刻露出笑容:“哦,罗工,听说你在规划局高就了。你也来查资料?”
“是啊,有些德标和美标的转换问题需要核实。”罗云净笑了笑,目光落在对方摊开的杂志上,“钱工在看天线设计?这篇关于短波阵列抗干扰的论文我前几天翻过,数学模型确实精妙,但实际应用中的环境变量影响考虑得还是不够周全。”
一句话搔到痒处。钱工程师立即来了精神:“罗工也懂这个?可不是嘛!这些洋人纸上谈兵,我们实际项目遇到的问题复杂多了!光是城市楼群对信号的反射和遮蔽就够头疼……”
话题就此打开。两人从理论模型聊到实际应用中的种种困扰,越聊越深入。罗云净有意将话题引向复杂环境下的信号捕捉与定位难题,但始终站在纯粹的技术探讨角度,言辞谨慎,不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