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迁计划要重新调整,运输路线要再次确认,人员安排要周密部署......千头万绪的工作,都需要他一一过问。
这份计划自然传到了赵安平耳中。他如获至宝,认为抓住了罗云净“浪费资源”、“意图不轨”的把柄,立刻积极行动起来,一方面暗中调查“诱饵”船队的真实情况,一方面向其上峰密报罗云净的“可疑”行为。
这日,秘书来报:这些天赵安平异常活跃,频频约见不同部门的人,似乎在收集什么。”
罗云净听完只是冷笑一声,继续埋头处理搬迁文件。
赵安平并不知道,他调查“诱饵”船队的举动,已被肖玉卿安排的人密切监控,成为了日后反击他的证据之一。
而真正的核心设备和人员,则在罗云净更加隐秘的安排下,通过精心挑选的路线和绝对可靠的护送力量,开始悄然撤离金陵。
时间一天天过去,金陵城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恐慌在无声蔓延。空袭更加频繁,街上行人神色匆匆。
罗云净忙得脚不沾地,处理着雪片般的文件,协调着各方关系,应对着赵安平不时发起的刁难。林慕婉则不动声色地协助他,利用救亡会渠道,为秘密撤离路线提供补给和信息支持,同时开始悄悄整理行装,销毁不必要的文件。
第三日深夜,罗云净回到寓所,递给林慕婉三张船票。
“明天凌晨,下关三号码头,‘昌平’号货轮。你们坐这艘船走,阿旺会护送你们。”
林慕婉接过船票,看清了上面的信息,点了点头。
江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水腥气,吹拂着码头上混乱的人群。“昌平”号货轮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停泊在昏暗的江面上,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在船舷摇曳。
罗云净亲自将林慕婉、陈妈以及负责护卫的阿旺送到登船处。陈妈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脸上满是惊惶与不舍,絮絮叨叨地嘱咐罗云净一定要早点来渝州汇合。阿旺则沉默地站在稍远的位置,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路上一切小心。到了汉口,会有人接应你们。后续路线,听从‘家里’安排。”罗云净看着林慕婉叮嘱。
“你放心。”林慕婉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在罗云净布满血丝的双眼上停留片刻,声音很轻,“云净同志,你也多保重。”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清澈、坚定,随即利落地转身,和阿旺一起搀扶着陈妈,随着人流走向那艘即将载着她们驶向未知命运的货轮。
罗云净站在原地,他没有立刻离开,直到“昌平”号拉响汽笛,缓缓驶离码头,融入长江的茫茫夜色之中,他才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转身,重新没入金陵沉重的黑暗里。江风卷起他大衣的衣角,猎猎作响,更添几分孤寂。
回到资委会,天光已微亮。罗云净毫无睡意,立刻投入到更紧张的工作中。
赵安平果然加强了对他的监视,甚至几次以“核查物资”为名,试图探听真正核心设备的去向,都被罗云净以“最高机密”或“诱饵计划所需”为由挡了回去。两人之间的暗流愈发汹涌。
与此同时,真正的撤离工作也在争分夺秒地进行。通过肖玉卿掌握的运输线以及“磐石”暗中策应的渠道,一批批关键设备、技术人员及其家属,沿着罗云净与肖玉卿共同规划的隐秘路线,悄然西去。
金陵的夜色深重,资委会大楼仅剩几个窗口亮着灯,像乱世中不肯熄灭的星火。罗云净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秘书闪身而入,神色凝重地低声道:组长,刚收到的消息,力行社的人已经行动了。就在半小时前,赵安平在寓所被带走,据说罪名是通敌叛国
罗云净瞳孔微缩:这么快?
不止他一个。秘书的声音压得更低,他那位在军政部的靠山,也在同一时间被控制。据说委员长亲自下的手令,要求严查严办,绝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