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不易察觉的决然。
罗云净在资委会也看到了这份内部通报,以及另外几份关于其他部门官员被查处的文件。当这些报告经由机要秘书之手,平静地放在他办公桌上时,他正在批复滇北项目的预算草案。
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他快速浏览了所有内容,随即又继续流畅地书写下去,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直到最后一行数字核算完毕,签上自己的名字,他才重新拿起那份通报,目光在那几个名字上停留了片刻。
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次针对几个人的清除,而是一场范围更广的整肃。自己身边的压力骤然减轻,并非因为徐思源一人的倒台,而是因为潜在的敌人和监视者,此刻都自身难保。
是夜,罗云净回到家中。
他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站在书房的窗边,任由清冷的月光勾勒出房间的轮廓。桌上,那份内部通报被他用镇纸压着,沉默地躺在那里。
此事绝非巧合。
从徐思源对他项目的异常“热心”,到此人突然倒台,其间必有因果。他想起前些时日,徐思源还曾试图在“技术顾问”人选上安插亲信,被自己以侨资方已有考量为由挡了回去。不过旬月之间,形势竟已天翻地覆。
谁能有如此能力,如此手段,能精准地借军统、中统之力,将这样一个背景深厚的人物连根拔起?
只有他。只能是他。
胸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带一丝无法言说的暖意。那个人,始终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他荡开前路的荆棘。
罗云净的目光越过窗棂,望向军令部所在的那个方向。浓重的夜色与距离阻隔了视线,他仿佛能穿透这一切,看到那个于迷雾中静默布局的身影。
这份于无声处响起的惊雷,这份隔着重重迷雾递来的护佑,他收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