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斗篷人影的骨鳞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上面隐约有分骨纹的残痕。他扔掉骨笛,指尖抚过残痕,声音发哑:“破骨音吹了三百年,早就忘了合族纹的暖……”
月芽的哨音这时变得格外温柔,像母亲在哼歌谣。坑壁的全骨纹突然亮起,十二道分支同时往中心聚,将人影和沈禾围在中间。
古月骨的气顺着纹路涌来,那人影身上的骨鳞彻底脱落,露出完整的分骨纹,正与全骨纹相融,长出新的合族纹。
“听”沈禾轻声说,全骨纹里传来十二处矿骨的共鸣,有西岭的嗡鸣,有北漠的轻颤,还有远方河谷的叮咚,合在一起,像首盛大的骨谣,“这才是骨语真正的声。”
离开北漠时,全骨纹已顺着合族纹往古月骨流去。黑斗篷人影留在骨坑边,正用新长的合族纹修补坑壁的碎骨,他说要等十二处矿骨的纹气都回来,再回月神坛认祖。
归途中,骨语石的玉里,月见草花结出了籽,籽上刻着行小字:“骨分十二,纹归一源,声传万里,皆是家音。”
回到月神坛的那个傍晚,古月骨的新芽已长成尺许高的玉枝,上面的同源纹与全骨纹彻底相融,在老槐树上空织成张巨大的银网,网住了满天晚霞。
石老头坐在树下,给沈禾他们看块新刻的骨牌,牌上是“归骨纹”——比聚骨纹多了十二道细小的分支。
“以后不用跑东跑西了。”石老头笑着敲敲骨牌,“这纹能让十二处矿骨的气顺着合族纹自己回来,你们啊,就等着听全天下的骨语吧。”
月芽的骨哨突然对着玉枝吹了声,哨音刚落,西岭的矿骨、北漠的骨坑、远方的河谷……十二处矿骨同时传来回应,像无数声“到家了”。
沈禾低头看着掌心的骨语石,玉里的草籽正往下掉,落在古月骨旁,长出片新的月见草,草叶上的纹,正是“骨语传声”四个字。
秋风吹过,草叶沙沙,合族纹的银网在暮色里轻轻晃,像在说:所谓传承,从不是孤骨的守望,是万骨同声,是千里之外的纹气一触即合,是无论走多远,总有声骨语在说——这里是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