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全厂的人都看看,在三厂,真本事,就该拿真金白银!”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场发现金!这在拖欠工资都是家常便饭的九十年代,简直是天方夜谭!
半小时后,二车间的空地上,临时搭起了一张桌子。
财务科长带着两个女会计,面前摆着一个巨大的帆布钱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全是崭新的“大团结”。
全车间的工人都围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冒着绿光。
王建国亲自站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个铁皮扩音喇叭。
“同志们!”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车间里回荡。
“今天,我们二车间,在林旬同志的带领下,创造了一个奇迹!效率提升百分之三十七点五!废品率是零!”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
“我王建国说话算话!现在,开始发奖金!”
“第一个,林旬!技术革新总负责,奖金两百元!”
林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上前,财务科长数出厚厚两沓十元大钞,用牛皮筋捆好,递到他手里。那沉甸甸的触感,是这个时代最真实的回馈。
“第二个,质检员,钱卫东师傅!红包五十元!”
老钱激动得满脸放光,走上前去,双手接过那五张崭新的十元纸币,对着灯光看了又看,笑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参与试点的二十多名工人,挨个上前领钱。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钳工,领到那额外的三十块钱时,布满油污和老茧的手微微颤抖。
他没数,而是将那几张崭新的“大团结”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了最贴身的内兜里。
三十块,够他闺女半学期的学费了。,他抬起头,看向人群中的林旬,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闪着泪光。
那股纯粹的感激与喜悦,比任何欢呼都更加震动人心。
没参与试点的工人,则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俺也报名了!”
“就是,跟着林工干,有肉吃啊!”
刘全胜站在人群的角落里,脸色铁青。工人们的每一声欢呼,都像一记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他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林旬,看着工人们对他那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崇拜,他知道,自己在这个车间,已经彻底输了。
他再也待不下去,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狗,悄悄挤出欢呼的人群。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细,仿佛一个旧时代被扫地出门的潦草注脚。
发完奖金,天已经擦黑了,周勇和孙浩两个小伙子,死活要拉着林旬去外面搓一顿。
“林工,今天你必须给个面子!要不是你,我们哪能拿到这笔钱!”
张师傅也难得地开了口:“去吧,我请客。”
盛情难却,林旬只好跟着他们走出了工厂大门。
夜幕下的滨海市,躁动而鲜活。街道两旁,新开的发廊里闪着暧昧的粉色霓虹,旁边的国营饭店还挂着“为人民服务”的标语。
空气中,弥漫着蜂窝煤的烟火气、炒菜的油哈味,偶尔还飘过一丝“的确良”衬衫上廉价香水的甜腻。
隔壁桌的两个青年正高声谈论着倒卖钢材的“万元户”传奇,眼里全是渴望。
这就是1990年,旧的秩序尚未完全褪去,新的欲望正在野蛮生长。
几人找了个路边的大排档,支起一张摇摇晃晃的折叠桌。
张师傅豪气地点了四个凉菜,一盘炒田螺,又要了一箱本地产的“滨州啤酒”。
冰凉的啤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林工,你是没看着,下午刘科长那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周勇喝得满脸通红,兴奋地比划着。
“活该!谁让他狗眼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