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货车缓缓驶来,在桥头减速,闪烁着双跳灯(危险警告灯),靠边停下。
驾驶室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身材精干、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跳下车,正是詹晓阳的堂舅。
“舅!这么早,辛苦您了!”詹晓阳赶紧迎上去。
“没事,顺路!东西就这些?”堂舅声音洪亮,带着跑车人特有的爽快。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口显眼的大锅。
“就这些,舅。麻烦您了!”詹晓阳和刘小惠一起,帮着堂舅把沉重的大锅和衣服包裹小心地抬到货车车厢的角落里。堂舅用几张旧麻袋和绳子熟练地固定好,防止路途颠簸磕碰。
詹晓阳指着东西交代:“舅,这大电饭锅和里面那包花呢衣服、保暖内衣,是给刘妈妈家的。 另外一个纸箱里的夹克、毛衣和cd碟片,是给我爸我妈和小辉的。” 交代得清清楚楚。
“行,明白了。”堂舅点头。
詹晓阳又从外套内兜里掏出那两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郑重地交给堂舅:“舅,这两个信封,麻烦您一定亲手交给我妈和刘妈妈。上面写着名字。”
堂舅接过信封,捏了捏厚度,点点头,揣进自己贴身的衣兜里:“放心,丢不了。”
最后,詹晓阳又迅速地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不由分说地塞进堂舅的外套口袋里:“舅,一点油钱和辛苦费,路上买点吃的喝的。别推辞!”
堂舅愣了一下,习惯性地想推辞,但看到詹晓阳坚持的眼神,便笑了笑,拍拍口袋:“行,舅收了!放心吧,保证一样不落地送到!你们快回去吧,天冷!我走了!”
说完,堂舅利落地跳上驾驶室,发动车子。货车发出轰鸣,缓缓驶离桥头,红色的尾灯逐渐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送走堂舅,两人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心里都松了口气。寒意更重了,他们赶紧小跑着回到了小屋。
一进屋,温暖的气息立刻包裹上来。两人脱掉外套,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迅速地重新钻回了尚且留有余温的被窝里!
“啊……还是被窝里舒服……”刘小惠满足地叹息一声,冰冷的脚丫碰到詹晓阳温暖的小腿,舒服得她蜷缩起来。
强烈的困意再次袭来,她几乎秒睡,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詹晓阳却一时没有了睡意。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
刚才看着堂舅的货车尾灯消失在黑暗中,一股强烈的思乡之情突然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饶北老家那熟悉的老屋,想起了父母忙碌的身影和关切的眼神,想起了弟弟淘气的样子,想起了刘妈妈在灶台前忙碌的温暖画面……自己离家求学,仿佛只是昨天的事,却又好像过去了很久。
“家”,从此变成了电话线那头的声音,变成了信封里捎去的钞票,变成了托人带回的货物,变成了寒暑假才能短暂停留的驿站。
这种距离感,让他心里有些发酸。前世漂泊半生的记忆也悄然浮现,那种对“根”的渴望和无法常伴父母身边的遗憾交织在一起。
“既然不能常伴身边,那就尽我所能,让他们过得好一点,轻松一点吧。”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努力赚钱,改善家里条件,支持弟弟读书,让父母和刘妈妈少操劳一些,这是他现阶段能做的、最实在的事。
想到这里,他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被一种责任感和动力所取代。
六点四十分, 闹钟再次准时响起。真正的起床时间到了。
两人依依不舍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洗漱、收拾书包、出门吃简单的早餐、然后随着逐渐增多的人流,走回潮城卫校。
校园里,周一早晨特有的忙碌气氛已经开始弥漫。七点整,庄严的《义勇军进行曲》准时响起,鲜艳的五星红旗在操场上空冉冉升起。
全校师生列队肃立,行注目礼。詹晓阳站在95级的队伍中,看着迎风飘扬的国旗,心中充满了对新一周的期待和规划。
升旗仪式结束后,他让刘小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