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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自觉腹中草莽,怕在先生面前显露原形,丢了闻林书院的脸,才急着夹着尾巴逃走?”
李荣声音尖刻,句句诛心,引得周围一些跟随而来依附李家的学子发出低低的嗤笑。
那“云亭先生”的眉头微微一蹙,似乎对李荣的粗鄙言辞略有不满,但终究未曾出言制止。
只是将目光再次投向沈清辞,多了一丝审视和看戏般的兴味?
手中的紫玉竹杖,又轻轻点了一下地面,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那捧着砚台的少年,立刻将托盘又向前送了半分。
沈清辞的脚步再次顿住。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李荣和那位高高在上的“云亭先生”。
脸上依旧没有愤怒,没有畏惧,只有一片平静。
他并未看跳梁小丑般的李荣,目光越过李荣,再次投向那位“云亭先生”。
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力,清晰地响在寂静的庭院。
“云亭先生亲临,闻林书院蓬荜生辉。
晚生与同窗不敢叨扰先生清净。”
沈清辞微微一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云亭先生”宽袖下露出的一小截雪白中衣袖口。
袖口边缘,竟用极细的金线绣着繁复的老虎暗纹,针脚细密,华贵异常,与那身“出尘”的衣裳格格不入。
接着,沈清辞目光又在托盘上的田黄冻石印章上停留了一瞬,印章虽小,雕刻的云龙纹却过于张扬凌厉,少了几分文人雅士的含蓄。
沈清辞收回目光,对着“云亭先生”,语气平和,如同请教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学问问题。
“晚生素闻先生精研金石,尤擅鉴赏古印。
晚生前日偶得一方旧印,印文模糊难辨,唯印纽处有‘听竹’二字微刻,刀法古拙。
晚生才疏学浅,苦思不得其解,不知此‘听竹’二字,是印主别号,亦或镌刻者留名?
先生学究天人,若得闲暇,不知可否拨冗为晚生解惑?”
沈清辞的话语清晰平和,不带半分火气。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位一直保持着超然物外姿态的“云亭先生”,搭在紫玉竹杖上的食指,猛地一僵。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身侧那位捧着托盘的少年,手竟颤抖了一下。
托盘上那方端溪老坑砚台,随之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
王景凌瞪大了眼睛,看看沈清辞,又看看那位失态的“云亭先生”,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沈清辞一个眼神制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