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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坐在紫檀书案后,面前摊开的,正是李荣之父毕恭毕敬献上来的、李家珍藏的《文心雕龙》刻本,纸张泛黄,品相尚佳。
云亭手持紫毫,悬腕凝神,笔尖饱蘸浓墨,在扉页空处落下。
力透纸背,写的是:“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
故圆照之象,务先博观。” 字迹清峻,风骨凛然,确是一手极好的字。
李守财和李荣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眼睛死死盯着那游走的笔尖。
脸上是狂喜与无限崇拜的神情。
仿佛那落下的不是墨迹,而是点石成金的仙术。
最后一笔落下,“云亭先生”轻轻搁笔,取过“听雪”,在朱砂印泥上重重一按,然后稳稳地钤在落款处。
“善。”云亭先生微微颔首,声音空灵。
李荣他爹激动得声音发颤:“多谢云亭先生,多谢先生赐下墨宝。
此乃我李家传世之宝,荣儿,还不快叩谢恩师。”
李荣“噗通”一声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弟子叩谢恩师再造之恩。
恩师墨宝点化,弟子定当悬梁刺股,不负恩师厚望。”李荣抬起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热。
云亭先生平静地受了礼,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荣儿心性尚需磨砺。
为师观你近日,浮躁之气渐生,恐于学习有碍。
那沈清辞之事,便是心魔作祟。”
李荣脸色一白,慌忙道:“学生知错,学生再不敢……”
云亭先生抬手止住他的话:“心魔已生,堵不如疏。
为师欲传你一玉佩‘清心’,辅以深海寒玉髓为引,随身佩戴,可助你稳固学习的信念。”
李守财一听“深海寒玉髓”,心头就是一哆嗦,这得多少银子?
但想到李荣的“前程”和“学习”,想到攀附着这位“云亭大儒”的未来,他立刻咬牙道:“云亭先生,只要能助荣儿学习,我李家倾家荡产也愿意!”
云亭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满意,面上却依旧不显:“钱财乃身外之物。
只是此物,确实难寻,耗费颇巨……”
“先生放心。”李守财拍着胸脯,“明日,明日我便派人去府城最大的金玉坊,定将先生所需之物备齐。”
李荣更是感激涕零,只觉得恩师对自己真是掏心掏肺。
云亭不再多言,重新阖上双目。
仿佛在计算着即将到手的、沉甸甸的“机缘”。
什么深海寒玉髓,不过是他随口一言,反正李荣家里不缺钱,这冤大头好宰。
到时候再随便给他写几个句子,几篇文章,反正这蠢货也看不懂这么深奥的学问。
那真金白银还不是乖乖到他云亭口袋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