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杏花村,山野间的绿意还未褪尽,蝉鸣在午后显得格外聒噪,一声叠着一声,笼在村子上空。咸鱼墈书 勉肺岳独
远处起伏的山峦,在日头下蒸腾着朦胧的烟气。
后山坳里,高大浓密的杂木林投下大片阴凉,隔绝了山下的暑气。
只有斧头斫入木头的闷响,回荡在林间。
“笃!笃!笃!”
沉重的斧头在沈砚安手中,楔入面前那棵碗口粗的枯树干上。
木屑飞溅。
脚边,已经堆了一小捆劈得长短粗细都差不多的柴火,切口整齐利落。
他抹了把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将斧头往旁边一靠,拎起挂在树杈上的方巾随意擦了擦胸膛,便俯身开始将柴火拢在一起,用藤条仔细捆扎。
动作熟练,就在藤条即将收紧打结的瞬间,沈砚安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维持着弯腰捆柴的姿势,耳朵却微微动了动。
林子里除了蝉鸣,似乎多了点别的声音——一种刻意放轻、却又因踩在厚厚落叶上而无法完全消弭的脚步声,正从侧后方的小径上传来。
沈砚安没有立刻回头,只是加快了手上捆扎的动作,藤条在粗糙的手掌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沈砚安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顽¨本`鉮/占* ,哽`鑫_罪.筷\
“这位老哥,”一个带着明显外地口音、略显局促的声音响起。
“打扰了,我在这山里迷了路,转了大半天,怎么也寻不到下山的路了。
老哥可是这村里的人?还请劳烦指个方向?”
沈砚安这才直起腰,转过身。
他咧开嘴,笑容憨厚朴实,带着点见到生人的好奇和木讷。
“哦,迷路了啊?”他操着浓重的杏花村乡音,声音洪亮。
抬手用衣服下摆胡乱抹了把脸,指着林间一条被踩踏出来的、几乎被荒草掩埋的小径,“顺着这条道,往下一直走。
莫拐弯,瞧见前头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没?
过了那树,再往下,就能瞅见村口的老水车了。”
沈砚安一边说,一边弯腰拾起地上的斧头,动作极其自然地将斧刃在自己的裤腿上蹭了两下,蹭掉沾上的木屑和树液。
那磨得雪亮的斧刃,在树荫的光斑下掠过一道冷冽的弧光。
问路的是个穿着半旧青布衫的中年汉子,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眼神却在不经意间飞快地扫过沈砚安满是厚茧的手掌、脚边捆扎整齐的柴火、靠在树干上磨得锃亮的斧头,以及他沾满泥土草屑的鞋子上面。艘嗖小说徃 耕辛嶵快
汉子连连点头,堆着笑:“多谢老哥,多谢老哥,可算寻着路了,不然天黑都出不去!”
他拱了拱手,目光最后在沈砚安那张劳苦和憨厚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才转身。
沿着沈砚安指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林间小径的尽头。
沈砚安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掂了掂手中的斧头,冰凉的木柄紧贴着掌心。
他重新俯身,继续捆扎那堆柴火,动作依旧沉稳有力,仿佛刚才不过是个寻常的插曲。
捆好柴,他蹲下身,捡起一块质地坚硬的青石,将斧刃压在石面上,手腕沉稳地来回推拉起来。
“噌——噌——噌——”
刺耳的磨刀声再次响起,盖过了烦人的蝉鸣。
回家后,沈砚安和苏寻衣说了这件事,苏寻衣也道绯云阁一切正常。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了半个月。
正午的日头毒辣辣地悬在头顶,仿佛要将土地最后一丝水汽也榨干。
沈砚安家的几亩玉米地,在村东头的山坳里铺展开。
一人多高的玉米秆子挤挤挨挨,顶端抽出的穗子已经开始干枯,带着焦黄的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