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快速地取下那块带着鲜活血肉的皮肤,浸泡入药液。`x~q?u·k?a_n.s.h¢u*w-u/.-c?o′m!
然后迅速处理大腿创口,撒药,包扎。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但接下来的面部手术,才是真正的考验。
当刀刃开始修整脸上那些增生扭曲的旧疤痕时,扶寻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
每一次切割、剔除,痛,钻心的痛!
混杂着旧日噩梦的恐惧,几乎要再次将他吞噬。
“扶寻,看着我!”沈砚安扑到榻边,紧紧抓住扶寻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声音带着安定,“撑住,你给我撑住。
你说过要看着那些杂碎付出代价,你说过要亲眼看着我砚安沉冤得雪,你不能倒在这里。”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和沈砚安焦急的呼喊,扶寻涣散的眼神凝聚了一丝焦距。
他看着沈砚安通红的眼眶,看着那张写满了愧疚与担忧的脸。
“将军……”扶寻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破碎不堪。
“我在,扶寻,兄弟们也都在,他们在外面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
沈砚安握紧他的手,声音颤抖,“我们是兄弟,说好了同生共死。*6_妖~墈.书\罔′ ,唔?错·内¨容!
你当年为了我,为了大家,受了那么多苦。
现在,就差这一步了!
石霖会帮你,给你新的机会,撑过去,扶寻,我求你,撑过去。”
沈砚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扶寻的手臂上滚烫:“只要你撑过去,扶寻。
只要你撑过去,我发誓,我一定给你找一只最好的海东青。
就像你当年那只‘战神’一样神骏,我们一起再去雁门关纵马放鹰,好不好?”
海东青, 纵马放鹰。
这两个词,如同最强的强心剂,瞬间注入了扶寻几乎枯竭的意志力深处。
那曾是他在血火沙场中仅有的、关于自由和骄傲的梦想。
是他失去一切后,深埋心底不敢触碰的奢望。
沈砚安的承诺,仿佛在他漆黑一片的痛苦世界里,点亮了一颗遥远的星。
扶寻反手死死攥住沈砚安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希望都灌注其中。
他只是死死咬着牙,任由汗水、血水混合着淌下,身体因为极致的忍耐而剧烈地痉挛。
石霖屏息凝神,在那样极其艰难的条件下,进行着最精密的缝合。,8!6′k?a·n^s?h?u·.¨n-e*t+
针线在皮肉间穿梭。
每一次都牵动着两个男人的心。
寒冷让石霖的手指发僵,但他依旧稳如磐石。
时间在痛苦和紧绷的希望中缓慢流淌。
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毕,碧绿色的药膏覆盖上去,包扎完成。
石霖几乎脱力,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扶寻也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虚脱地瘫软下去,意识在半昏半醒间浮沉。
但那只手,仍死死抓着沈砚安。
“成了。”石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
“接下来三日,是鬼门关。
发热,痛痒,排异,都得靠他自己熬。
这雪,还得下。”
沈砚安扑通一声跪倒在榻边,看着被包扎得只露出眼睛嘴巴、仿佛重获新生的扶寻。
眼泪汹涌而出。
是后怕,是感激,是看到渺茫希望的激动。
“谢谢,石霖。”他哽咽着,语无伦次。
石霖摆摆手,默默收拾,将空间留给了这对经历过生死、此刻又共同面对新生的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