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雪落无声,覆盖着一切伤痕与过往。
“怎么样了,石大夫?我兄弟他……”陈大胖率先拦住门口。
“已无大碍,你们不要进去打扰他。以免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引起伤口发炎。”
石霖交代着注意事项。
“我们懂,我们懂,石大夫,我们不打扰他,只要确认他无事就好。”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松了。
屋内,沈砚安紧紧握着扶寻的手,一遍遍在他耳边低语:“撑住,扶寻,为了你的鹰,为了我们撑住……”
那只承诺中的海东青,成为了连接过去与未来、痛苦与希望的唯一纽带。
换完脸皮的第一夜,是最难熬的。
大雪依旧,厢房内寒冷如冰窟。
扶寻在高热和剧痛的交替折磨中辗转反侧。
被金针压制后仍汹涌而来的痛楚,如同无数烧红的细针不断刺扎着他的脸部和腿部伤口。
喉咙里压抑着破碎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沈砚安彻夜未眠,守在榻边。
他用温热的毛巾不断为扶寻擦拭额头和脖颈的冷汗。
按照石霖的嘱咐,用小勺一点点给他喂下掺杂了止痛安神药粉的温水。
每当扶寻痛苦地想要抬手去抓挠脸上厚厚的绷带时,沈砚安便死死握住他的手腕。
声音沙哑却不断地在他耳边重复:“扶寻,忍住,不能碰!”
“想想‘战神’。
想想我们在雁门关纵马的日子!”
“就快好了,就快好了,撑过去,我带你去看新隼。”
“隼”这个字眼,仿佛拥有奇异的魔力。
每当扶寻意识模糊、痛楚即将吞噬理智时,沈砚安提起“隼”,总能让他涣散的眼神凝聚起一丝微光,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些许。
他反手死死攥着沈砚安的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石霖每隔两个时辰便会进来一次,检查伤口情况,更换外敷的药膏。
观察着创口的细微变化。
看到扶寻虽然痛苦却始终没有真正失去意识,更没有抓挠伤口,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将士的意志力,远超他的预期。
第二天,雪势渐小,但寒意更重。
扶寻的高热略微退去一些,但痛楚并未减轻,反而增添了一种令人发狂的痒意。
那是新皮肤在试图生长、与旧组织融合的征兆。
这种痒比纯粹的疼痛更难忍受。
扶寻的喉咙已经嘶哑得发不出声音。
只能从齿缝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压抑到极致的抽气声。
身体因为极度疲惫,却又被那无休止的痛痒折磨得无法安宁。
沈砚安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几乎寸步不离,除了喂水换药,便是不断地说话,用回忆分散扶寻的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