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钻进去了!救命!”
“怪物!是怪物!”
黑石堡的军队瞬间崩溃!士兵们惊恐地挥舞着武器,却砍不到虚实不定的影狼,又被无处不在的血蛭蝇折磨得发狂。他们互相推挤践踏,阵型彻底乱成一锅粥。长矛刺穿了同伴的身体,惨叫与咒骂响成一片。
黑齿莽挥舞着沉重的战斧,怒吼连连,一斧劈碎了一头扑到近前的影狼。那影狼破碎的身体并未流血,而是化作一股腥臭的黑烟消散,只留下一块迅速腐烂的皮毛。但更多的影狼和血蛭蝇蜂拥而至!
“领主大人!快撤!顶不住了!”亲兵队长满脸是血(被血蛭蝇叮咬的脓包破裂),嘶吼着护在黑齿莽身前。
黑齿莽环顾四周,目眦欲裂。他带来的两百多人,在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已经倒下了一半!剩下的也大多带伤,被那些诡异恐怖的生物分割包围,如同待宰的羔羊。恐惧终于压倒了愤怒。他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撤!撤回黑石堡!”
残兵败将丢盔弃甲,在影狼和血蛭蝇的追击下,亡命奔逃,留下满地被吸干血液、浑身溃烂发黑的尸体,以及浓郁得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臭。
泽口集的危机并未解除,反而如同投入石子的死水,扩散出更绝望的涟漪。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站在鬼哭林深处,那片黑泉涌出的源头。
这里的光线被浓密的、长满墨绿色苔藓的树冠彻底隔绝,如同永恒的黄昏。一口直径不过丈许的泉眼,正汩汩地冒出粘稠如原油、散发着浓郁甜腥腐臭的黑色泉水。泉水无声地流淌,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枯萎、腐败,连岩石表面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蒸腾起丝丝缕缕的紫黑色雾气。
泉眼旁,站着一个“人”。他身形高瘦,披着一件由无数种深色鸟羽编织而成的宽大斗篷,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毫无血色的下巴。他裸露在斗篷外的手,枯瘦如同鸟爪,皮肤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色,指甲长而尖锐,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他手中握着一根扭曲的、顶端镶嵌着一颗浑浊眼球状宝石的木杖。
斗篷人——瘴母,异族女王意志在此界的代行者。他口中无声地吟诵着晦涩、古老、充满亵渎意味的音节。随着他的吟唱,黑泉涌出的泉水似乎变得更加粘稠、活跃。泉眼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各种野兽的骸骨,从林鼠到野鹿,甚至还有一头小型野猪。这些骸骨在接触到流淌过来的黑泉时,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被强酸腐蚀,骨头上迅速覆盖上一层油腻的黑色物质,空洞的眼眶中,缓缓亮起两点幽绿色的、充满恶意的光芒…
而在黑石堡,惊魂未定的黑齿莽,正对着一个跪在面前、风尘仆仆的信使咆哮。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横肉都在颤抖。
信使战战兢兢地捧上一卷密信,信上盖着复杂的火漆印记,内容触目惊心:赫连骁,弑父篡位未果的叛贼,正率其残暴部属流窜至黑石堡附近,意图袭击领主,夺取城堡作为反叛巢穴!信中言之凿凿,甚至“披露”了赫连骁如何用毒谋害赫连决的“细节”,并附有“目击者”的证词(实为东方既白安插的细作伪造)。
黑齿莽看着信,又想起泽口集的惨状和鬼哭林那地狱般的遭遇,一股被愚弄、被挑衅的狂暴怒火瞬间冲垮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
“好!好一个赫连骁!害我子民!杀我士兵!还想谋夺我的城堡?!”他一把将密信撕得粉碎,如同暴怒的棕熊在厅中踱步,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
“传令!”他猛地停下,眼中射出凶光,“加固城防!所有壮丁上墙!在通往泽口集和鬼哭林的必经之路上,给老子设下埋伏!弓弩、陷坑、滚木礌石,都给老子准备好!我要让那个弑父的孽畜…有来无回!”他的吼声在城堡的石壁间回荡,充满了血腥的杀意。殊不知,他这把复仇的刀,正被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翻云覆雨的手,精准地引向了错误的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