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拉斯吉的子民们。”
他的声音透过风,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不高,却像正午的阳光,暖得能照进心底,“这三天,我看见你们在麦田里加固柵栏,看见你们在铁匠铺里打熬兵器,看见祭司们熬红了眼绘製护城法阵我知道,你们怕。怕诸神的雷霆,怕城邦的毁灭,怕再也见不到明天的炊烟。”
人群里有低低的骚动,一个抱著孩子的妇人下意识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孩子却伸出小手,摸了摸母亲腰间的短剑,小声说:
“娘,我不怕,我能帮你递箭。”
修恩的目光落在那对母子身上,眼底软了软,又抬眼扫过全场:
“可我更看见,你们没逃。
老人没把石斧丟进柴房,姑娘没把捲轴藏进箱底,连孩子们都没躲进地窖你们留在这里,不是因为傻,是因为你们知道,这片土地不是『神明的恩赐”,是你们一砖一瓦垒起来的家。”
他抬手指向广场外的麦田,麦穗在风里晃著金浪,那是去年秋天种下的种子,是子民们弯腰插下的希望:
“你们守著的,不是一座城。
是你们的孩子还能骑著独角兽追蝴蝶的早晨,是你们的爱人还能在傍晚煮著蜜酒等你们回家的黄昏,是我们不用对著神明下跪,能凭著自己的手,活下去的权利。”
“明天,诸神会带著四大城邦的人来。
他们说我们是『希腊的异物”,说我们该被毁灭。”
修恩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敲在青铜砧上,带著千钧的重量,“可他们忘了,佩拉斯吉的人,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们和魔兽共生,不是『异端”,是我们懂得,万物都该有活下去的权利:
我们不向神明低头,不是“不敬”,是我们知道,人类的未来,该由人类自己在手里!”
高台下,一个老工匠突然举起手里的铁锤,大声喊道:
“王!我们跟著你!就算是神,也別想拆了我们的家!”
“跟著王!守住佩拉斯吉!”
呼喊声像潮水般涌起来,老人的石斧、姑娘的捲轴、孩子怀里的独角兽、
半空狮鷲的啼鸣、巨象的长鸣、狼人的低吼———
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震得阳光都似在颤抖。
修恩看著眼前的景象,喉结轻轻滚动,抬手按在胸口一—那里跳动著和子民们一样的心臟,滚烫而鲜活。
“我不敢说我们一定能贏。”
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温情,却更显坚定,“但我能保证,明天我会站在城墙最前面,我的剑会第一个挡住衝来的敌人。
你们的身边,有你们的家人,有你们的伙伴,还有这些愿意和我们一起流血的魔兽
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
他拔出腰间的神纹剑,剑刃映著阳光,劈出一道耀眼的光弧:
“明天,我们为家园而战!
为我们的孩子能继续骑著独角兽奔跑而战!
为人类不该变成只会向神明低头的芦苇而战!
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们也要让诸神知道一佩拉斯吉的土地,不是那么好踏的!”
“为了佩拉斯吉!”
“为了家园!”
呼喊声再次炸开,比之前更烈。
广场上的子民们举起兵器,魔兽们也跟著嘶吼,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牢不可破的网。
修恩收剑入鞘,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远方的天际一一那里云色沉沉,像藏著诸神的威压。
他知道,阿尔忒弥斯或许在某个角落看著,等著他“求救”的时刻。
可他不会。
因为他的身后,是佩拉斯吉的万家灯火,是子民们的信任,是魔兽们的依赖。
这些,比任何神明的庇护都更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