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满是破洞的牛仔裤,一双鞋头踢得发白的假冒马丁靴,还有一件散发着廉价皮革味道的夹克。
当他从一个公共厕所里换好衣服走出来时,已经彻底告别了“陆区长”的身份。他现在就是阿远,一个从南方逃难而来的丧家之犬。
他走到一个烧烤摊,要了十串腰子,一瓶最便宜的二锅头。老板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审视。
陆远没理他,自顾自地拧开瓶盖,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烧得他喉咙火辣辣地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强忍着咳嗽的冲动,将酒瓶“砰”的一声砸在桌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任由烟雾将自己的脸笼罩。
他内心是陆远,一个滴酒不沾、注重养生的干部。但他现在是阿远,一个亡命徒,烈酒和尼古丁是最好的朋友。
烧烤摊老板的眼神缓和了一些,透出几分“同道中人”的了然。
“兄弟,面生啊,刚到东林?”老板一边翻着烤串,一边状似无意地搭话。
陆远眼皮都没抬,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声音沙哑。
“东林这地界,水深。没个靠山,不好混啊。”老板继续试探。
陆远终于抬起头,用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盯着老板,一字一句地问:“哪儿……能搞钱?”
老板被他看得心里一毛,讪讪地笑了笑,指了指西边的方向:“想快钱,去西寨。那里是天堂,也是地狱。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了。”
吃完烧烤,陆远拦了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
“西寨。”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他一眼,那身打扮,那股气质,让他把原本想劝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行驶,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夜景。可越往西开,路灯越是昏暗,道路也变得越来越窄。最后,出租车在一个黑漆漆的巷口停了下来。
“兄弟,再往里就进不去了,都是小路。你自己进去吧,小心点。”司机收了钱,一脚油门,逃也似的走了。
陆一远站巷口,一股混杂着下水道、油烟和垃圾的酸腐气味扑面而来,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这里就是西寨。
与外面那个光鲜亮丽的东林区,仿佛是两个世界。
狭窄的巷子里,几乎看不到像样的路灯,头顶是蜘蛛网一样私拉乱接的电线,将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两旁的“握手楼”密不透风,从窗户里透出昏暗的灯光和打麻将的声音、夫妻的争吵声、小孩的哭闹声,汇成一片嘈杂的交响。
地上满是污水和垃圾,穿着暴露的女人靠在门边,眼神迷离地招揽着生意。几个光着膀子、满身纹身的年轻人在巷口抽烟,用不怀好意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陆远这个“外来者”。
陆远拎着那个装钱的黑色塑料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他能感觉到,从他踏入西寨的第一步起,就有无数双眼睛,从那些阴暗的窗户后、门缝里,像探照灯一样落在他身上。
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胆怯或好奇,只是用一种在自己地盘上巡视般的姿态,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他的眼神,比那些打量他的人更加凶狠,所过之处,那些原本不怀好意的目光,纷纷避让开来。
这就是【亡命天涯的古惑仔】角色卡带来的气场。你比他们更横,他们才会怕你。
他像一个幽灵,穿过一条又一条迷宫般的巷子。他看到了墙角蜷缩着的吸毒者,看到了被几个壮汉拖进小黑屋的赌徒,甚至还看到了一个挂着“成人用品”招牌的小店里,一个眼神麻木的年轻女孩。
每多看一分,他胸中那股名为“陆远”的怒火就燃烧得更旺一分。但他脸上,依旧是那个叫“阿远”的亡命徒的冷漠。
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不能暴露。他必须找到这个罪恶王国的核心——龙哥的赌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