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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陆远不敢赌。
官场之复杂,远非“好人”与“坏人”可以简单划分。市委书记欣赏他,是因为他能创造政绩,能解决工业园区的难题。可当他拿出一份足以引发全市官场大地震的证据时,书记会作何选择?
是为了他一个前途未卜的年轻人,去得罪一个根深蒂固的地头蛇,甚至可能牵扯出更多他惹不起的人物吗?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去冒着整个东林区陷入混乱、影响全市稳定大局的风险吗?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有时候,为了更大的“稳定”,牺牲一两个棋子,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陆远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成为那个被牺牲的棋子。一旦市委书记选择“冷处理”,或者与孙德海达成某种幕后交易,那他的死期就真的到了。
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寄托在另一个人的道德品质和政治抉择上,这是最愚蠢的行为。
陆远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他就像一个抱着炸药包的士兵,被困在了一张四通八达、却又处处都是死胡同的蛛网中心。他手握着最强大的武器,却发现自己被这武器牢牢地捆绑着,动弹不得。
这张由孙德海和赵天龙联手编织的弥天大网,不仅仅是权力和金钱的勾结,它更是一张人情、利益、规则交织在一起的社会网络。它已经渗透到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里,想要将它连根拔起,常规手段根本行不通。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陆远身体一僵,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抬起头,望向那扇厚重的红木门,扮演“阿远”以来第一次,他没有掩饰自己眼神中的杀气。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谁会来敲门?
他没有作声,只是缓缓站起身,从吧台底下抄起一个沉重的烟灰缸。水晶的材质,棱角分明,是件趁手的兵器。
“谁?”他的声音沙哑而警惕。
“远哥,是我,阿彪。”门外传来那个经理谄媚的声音,“龙哥吩咐了,您刚来,让我给您安排两个机灵点的妹妹,帮您捏捏肩,放松放松。”
陆远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但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他将烟灰缸藏在身后,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阿彪点头哈腰地站着,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女孩。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穿着统一的粉色旗袍,身材窈窕,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但那妆容掩盖不住她们眼神中的胆怯和麻木。
“远哥,这是小琴和小画,我们这儿最干净、最懂事的姑娘。”阿彪一边说,一边朝两个女孩使眼色。
“远哥好。”两个女孩怯生生地鞠躬,声音细若蚊蝇。
陆“阿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属于男人的笑容。他上下打量着两个女孩,目光肆无忌惮,像是在挑选货架上的商品。
“龙哥有心了。”他懒洋洋地说,侧身让开一条路,“进来吧。”
阿彪如蒙大赦,连忙陪着笑脸:“那……远哥您先忙,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我就在楼下候着。”
说完,他识趣地退下,顺手带上了门。
套房里,只剩下陆远和两个不知所措的女孩。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和压抑。
陆远没有理会她们,自顾自地走回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后陷进宽大的真皮沙发里。
“过来。”他朝两个女孩招了招手。
女孩们对视一眼,迟疑地走了过去,在他身边一左一右地坐下,身体僵硬得像两尊木雕。
“怕我?”陆远喝了一口酒,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不……不怕。”左边的女孩小声回答,声音都在发抖。
“呵,”陆远轻笑一声,“叫什么?”
“我叫小琴。”
“我叫小画。”
“谁让你们来的?”陆远晃着酒杯,看似随意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