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出的淡淡腥臊气味,与外面朔风城那种干冷、带着铁锈和尘土气息的凛冽截然不同,吸入肺中,带着一种黏腻的窒息感。
“他娘的,这什么鬼地方!”石猛忍不住压低声音骂了一句,下意识地紧了紧手里的缰绳,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铜铃般的大眼警惕地四处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一进来就感觉浑身不得劲,汗毛倒竖!阴风阵阵的,比京城诏狱最底层的水牢还让人憋屈、还压抑!”
李小三则更是紧张,几乎缩成了一团,不停地左顾右盼,感觉后脖颈一阵阵发凉,他忍不住凑近旁边如同铁塔般沉稳的赵铁柱,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铁……铁柱哥,你……你说这地方,会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山魈鬼魅什么的?我怎么总觉得……觉得暗处有东西在盯着咱们,后脖颈凉飕飕的,像有人对着吹气……”
赵铁柱依旧是那副闷葫芦的样子,闻言只是微微偏过头,黝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鬼没有。马贼,多。”言简意赅,却瞬间让李小三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咽了口唾沫,更加紧张地攥紧了缰绳,仿佛那能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
与京营老兵们的略显紧张不同,韩护卫和他手下那十几名老斥候则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他们无需命令,便自动而高效地分散开来,如同拥有某种默契的本能。几人悄无声息地突前数十步,作为前哨;几人拖后一段距离,警惕后方;剩余的人则分散在队伍两侧的阴影之中,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不断扫视着上方可能藏匿弓箭手的崖壁边缘、岩石之间看似不起眼的缝隙、以及每一个视线死角的阴暗处。他们的手指,始终若有若无地搭在弓弦或者腰间的刀柄、剑柄之上,身体随着马背的起伏微微调整,保持着随时可以爆发出致命一击的姿态。他们是徐锐精心打磨的杀人利器,沉默而高效。
云逸深吸了一口峡谷中那浑浊阴冷的空气,刻意放缓呼吸,将体内那已化为环状气旋的六品不破境真元缓缓催动,将武者的敏锐感知放大到极致。刹那间,周围的世界在他“感知”中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嘈杂。他能听到远处岩缝中水滴持续滴落在岩石上发出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滴答”声;能分辨出空气中除了己方人马的气味外,那些极其细微的、残留的陌生体味、烟火气甚至是某种劣质烟草的味道;他甚至能隐约捕捉到从侧前方某个黑暗的岔路深处传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审视与恶意的窥视感,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过皮肤。这落鹰峡,果然是个藏龙卧虎,或者说,是藏污纳垢、危机四伏的凶险之地。
在老猫这名经验丰富的活地图带领下,队伍没有沿着最显眼的主峡谷深入,而是很快拐入了一条相对隐蔽、更加狭窄的侧峡。这条侧峡如同巨兽身体上一道不起眼的褶皱,入口处被几块崩塌的巨石半掩着,若非老猫指引,极易错过。路径更加崎岖难行,有时需要全员下马,小心翼翼地牵着马匹,从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岩缝中艰难挤过去,粗糙的岩石刮擦着皮甲,发出刺耳的声响;有时则需要涉过一条条不知源头的溪流,溪水冰冷刺骨,源自山巅的冰雪融水,流淌在不见天日的谷底,寒意直透骨髓。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人类活动留下的痕迹,无声地证明着此地的“热闹”:一些早已熄灭多时、只剩下灰白灰烬和几块焦黑木炭的篝火堆残骸;几只被丢弃的、破烂不堪、看不出原色的皮囊或水袋;散落在乱石中、已经生满黄褐色铁锈的断箭镞或破损的刀剑碎片;甚至在一处避风的凹洞里,还发现了一些干燥的、被当作铺盖用的杂草,以及几个空了的、散发着劣酒气味的皮袋子。所有这些,都清晰地表明,这条看似荒僻的侧峡,也并非人迹罕至,而是常年不乏各种身份的“访客”光顾。
前行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一直沉默带路的老猫忽然勒住了马,抬起瘦削的手掌,示意队伍停止。他眯着眼睛,指着左前方崖壁下一片相对平坦、但布满了大小石块的区域,低声道:“云特使,您看那边。那块空地,还有旁边那个矮崖方之一,距离使团遇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