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和行色匆匆的路人。他刻意收敛了自身的气息,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的过客。他注意到,一些穿着典型匈蛮服饰、腰间佩着弯刀的商人,在与他这明显是中原官兵打扮的人目光接触时,眼神中会迅速闪过明显的警惕,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这与和约签订前的气氛相比,似乎并没有因为一纸盟约而变得缓和多少,反而因为使团遇袭事件,平添了几分紧张。
在街上转了一圈,除了感受到这种紧绷的氛围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云逸便转身返回了驿馆。
刚踏进驿馆的院子,就看到韩护卫等人也已经回来了,正聚在院子角落的一张石桌旁。石桌上,摊着几支断裂的、光秃秃没有尾羽的箭杆,以及一些锻造工艺粗糙、甚至有些变形的破碎箭头。几名老斥候正围着这些“破烂”,低声交换着意见,神色专注。
“有发现?”云逸精神一振,快步上前。
韩护卫闻声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但眼神却比平时锐利了几分。他拿起一支断裂处参差不齐的箭杆,递到云逸面前,指着断口处:“云将军请看。这些箭矢,从表面看,确实如张将军所说,没有任何标识,做工也相当粗糙,箭杆选材随意,箭头锻造火候不均,像是偏远地区小作坊的产物,刻意抹去了一切可能暴露来历的痕迹。”
他话锋一转,将箭杆又往云逸面前凑近了些,语气肯定地说道:“但是,将军,您仔细闻闻这箭杆,特别是这断裂的新茬口。”
云逸依言,收敛心神,凑近那支箭杆,轻轻嗅了嗅。初始是木材本身略带腐朽的气味,以及劣质胶漆的刺鼻味。但当他屏住呼吸,更加专注地感知时,一股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腥咸气味,如同丝线般,钻入了他的鼻腔……这气味,与他之前在漕帮杀手身上找到的那种“珊瑚铁螺粉”有几分相似,都带着海洋的特征,但又有些许不同,似乎更驳杂,夹杂着别的什么东西。
“这是……”云逸眼神骤然一凝,看向韩护卫。
“是海风长期浸染的味道,而且,这里面还夹杂着一种……类似于腐烂海藻,或者某种特定海域贝类附着物的腥气。”韩护卫的语气非常肯定。他常年在北境活动,对草原的草腥、野兽的膻骚、内陆河湖的水汽了如指掌,对这种与北境环境格格不入的海洋气息,感知尤为敏锐和准确。“北境深处内陆,远离海岸线千里之遥,气候干燥,绝不可能自然产生这种气味。这些箭矢,或者说,制造这些箭杆的木材,在制成箭矢之前,一定长期接触过海水,而且很可能是来自某个特定海域的海水,或者曾在海船上存放、运输过。”
就在这时,李小三也兴冲冲地从外面跑了回来,额头上还带着细汗,脸上泛着红光。他快步走到云逸身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邀功的兴奋语气说道:“云爷,有门儿!我打听到一个挺怪的消息!”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继续说道:“大概在使团遇袭前四五天的样子,有一支规模不算大的商队,大概也就十几个人,四五辆大车,拉着据说是从南边收来的皮货,从朔风城南门进来。他们没在城里多停留,补充了些清水和干粮,连货都没卸,当天就直接往落鹰峡那个方向去了!”
李小三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神秘感:“怪就怪在,那支商队的人,看着不太对劲。不像是常跑这条线的老行商,彼此之间说话口音有点杂,南腔北调的。而且,有当时在城门口摆摊的老兵油子跟我手下的小子说,他留意到那几辆拉货的马车,车辙印子压得特别深,深得有些不正常!根本不像是只装了些皮货的样子,倒像是……车厢底下或者货物里面,藏了什么更重的东西!”
箭矢上残留的、指向海外或沿海地区的特殊海风海藻气息;一支行踪诡秘、人员混杂、负载沉重得超乎常理的“商队”,在敏感时间点径直前往落鹰峡;袭击者展现出的、远超普通马贼的组织性和战斗力……
这几条原本看似孤立的线索,此刻在云逸的脑海中迅速碰撞、串联起来,逐渐勾勒出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