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平妻、平妻。
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而已!
夏金桂的笑声讽刺,但正是这一声讽刺的苦笑,却彻底触动了王夫人敏感的神经,她转而就拧紧眉头,冷哼一声:“你觉得这是屈就你的夏金桂,你不过只是商贾之女,你真以为,若不是凭著做妾和那雪般的银子,你能够著我国公府的门槛吗”
“你不过只是一介没有亲爹的孤女!你当你是什么玩意儿素日里骄奢跋扈,我作为长辈,这话原就想教训你,更何况你还对宝玉做了那般下贱的事儿。”
“只是碍於你肚子里的那个种,我才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如今,我也好歹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王夫人直抒胸臆,正说得唾沫横飞的时候,却在这会儿,轰然一声巨响。
只见昏暗的室內,募然大亮。
外头一道道人影站在那儿。
其中,一道怒气几欲盈天的身影,站在门槛那儿,带著气势汹汹的样子,裹挟著劲风,大步向屋內走来。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听闻女儿发动,匆匆从京城临街赶来的夏奶奶。
夏奶奶原本听闻女几发动,正是满怀欣喜的时候,等到了府门口,却不想,被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小廝拦下,好在夏家到底也算是皇商,在京中也有几分体面,等有门口的婆子认出后,就带著她自角门进入,一路七拐八拐,总算来到了夏金桂所在的厢房小院。
来的路上,夏金桂诞下一个哥儿的消息,已经被夏奶奶知道。
夏奶奶闻言,自然是不胜欢喜。
喜不自禁的时候,却不曾想,在厢房外,听到了王夫人完完整整的这一番话。
夏奶奶本不是什么能够忍气吞声的性子,可是今日,她为了得知女儿在荣国公府的真实处境,愣是按捺下气的哆嗦的牙齿,在门口听完了所有,直至这一刻,终於按捺不住,轰然踹开大门。
夏奶奶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就把王夫人给唬住了,等到了王夫人面前的时候,王夫人甚至都还未曾回过神来,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夏奶奶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
在厢房內迴荡。
这一下,不止是王夫人傻了,就连门外的眾人,也都愣住了。
这可是荣国公府生出了衔玉而生宝二爷的王夫人,最是慈悲心肠不过,可是如今——哪里能想到,会说出这番恶毒之语,进而失了这么大的面子。
对於勛贵人家来说,吃穿不愁的情况下,最要紧的,可不就是那虚无縹緲的体面吗
这一个巴掌,简直要比让王夫人丟了一万两银子,还要难受百倍、千倍,甚至不止!
然而这会儿,夏奶奶却不管王夫人是什么心境。
她只知道,自己再不开口,她就要跟爆竹似的啪,炸了!
只见夏奶奶插著腰,开口便道:“姓王的,你以为所谓的宝二爷,出生的时候,嘴里含了块石头,自个儿就是通灵宝玉了不成”
“还高门大户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个儿又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是,你乃武將之后,如今我才算是见识了,你王夫人,当真有武將风范!”
夏奶奶这话,明夸暗贬,其中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王夫人的脸色,青了红,红了白。
一时之间,脸上的神色简直跟开了染坊般热闹。
偏生夏奶奶的嘴,此刻就跟吐豆子似的,一股脑地都吞吐出来:“你说我夏家是商贾瞧不起我商贾之女瞧不起这所谓的骯脏黄白铜臭之物呵!当真是好大的笑话!今儿个出去,我也要不怕拼著我夏家的脸皮不要,也要让旁人知道,这荣国公府的里子也不要了。”
“谁家高门大户,谁家四王八公,一面作践著嫁过来的女儿家,一面还用著她的银子这里里外外,我夏家的嫁妆银子,至少贴了二十万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