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幽冥渊返程时,队伍里多了个沉默的身影。林岳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在最后,行囊是水伶月临时找的粗布袋,里面只装着半袋忘忧花籽和那卷写满禁术的旧卷轴。他指尖反复摩挲着花籽袋口的麻绳,那是林澈给他的,说落霞峰的灵泉边土壤最肥,泉水带着地脉的暖,种出来的花能开整整三个月。
小远像只快活的麻雀,跑前跑后围着林岳转。他一会儿献宝似的掏出块融雪草形状的麦芽糖,说是叶凝霜用灵泉露熬的;一会儿又举起新画的符纸,符纸上用朱砂画着三个手拉手的小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和睦”二字:“岳爷爷,你看这个!叶师姐说画了这个,大家就能像灵泉边的花一样,挤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不吵架!”
林岳接过符纸,指尖触到纸上未干的朱砂,微微发颤。他望着远处并肩而行的林澈与水伶月,冰魄玉的蓝光与光链的金芒不时相触,像两簇在风里依偎的火苗,暖得让人心头发酸:“你母亲当年,也总爱画这些没用的符。有次我跟她吵架,她就画了张‘和好符’塞我门缝里,画得比你这还歪。”
“才不是没用呢!”小远立刻梗着脖子反驳,小脸红扑扑的,“上次在冰原,师兄的符就吓跑了好多骨翼兽!还有岳爷爷你,不也是看了我画的融雪草符,才肯跟我们回来的吗?”
林岳被他堵得一怔,随即低低笑了,笑声里带着三百年未有的轻松:“是,是有用,比我那禁术管用多了。”
林澈回头时,恰好撞见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水伶月碰了碰他的胳膊,指尖指向路边——不知何时,他们走过的碎石小径旁,竟冒出了零星的忘忧花。淡紫色的花瓣沾着晨露,花茎细细的,却挺得笔直,像是一路从幽冥渊跟着来的,在他们走过的地方悄悄扎根。
“是灵族的‘随念花’。”林岳跟上来,目光落在花上,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温柔,“心里念着谁,花就往谁的方向开。你母亲当年总说,这花比传讯符管用,看见花,就知道有人在想你,在等你回去。”他顿了顿,指腹轻轻拂过花瓣,“她当年在镇魂塔下种了好多,说等我想通了,跟着花走,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队伍行至沉渊泽时,恰逢灵族祭坛的同心草开花。淡金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像无数只展翅的小蝴蝶,中心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与祭坛边新栽的融雪草相映成趣。融雪草的白花刚打苞,青绿色的叶片紧紧贴着地面,却已有不屈的韧劲。叶凝霜正带着百草谷弟子采集花露,透明的琉璃瓶里盛着金色的液体,是用同心草花蜜和灵泉露调的,据说能安神定气。
“苏师姐来信了!”叶凝霜看见他们,立刻提着裙摆跑过来,药箱上的铜锁叮当作响,“各门派长老商量着,想在落霞峰开个‘守心会’,一起商量怎么护着地脉,不让邪祟再滋生。还说要请岳爷爷当顾问呢,毕竟您懂的老法子多。”
“守心会?”林澈觉得这名字耳熟,像是在哪听过。
“是你母亲当年提的。”林岳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同心草周围的碎石,生怕碰落了花瓣,“她说守护地脉,先得守住人心。人心齐了,哪怕是颗野草籽,也能长成挡风雨的树。可惜当年时局混乱,一直没开成。”他忽然从行囊里掏出个布包,层层解开,里面是本泛黄的线装册子,纸页边缘都磨卷了,“这是她当年的笔记,记了好多护脉的法子,有怎么用花草净化瘴气,怎么引地脉水灌溉良田……或许能用上。”
册子的最后一页,画着张简易的地图,用朱砂标注着各大山脉的地脉节点,每个节点旁都画着朵小小的同心草。林澈翻到最后,忽然看见幽冥渊的位置也标着一朵,只是被圈了个红圈,旁边用清秀的字迹写着:“待春至,花自开,人自归。”
“那就开吧。”林澈合上册子,指尖划过封面母亲绣的同心草,腕间的光链在阳光下轻轻发烫,“就在落霞峰开,让大家看看融雪草和忘忧花一起开的样子。让他们知道,守护不是打打杀杀,是看着花长大,等着人回来。”
归程的路仿佛被花香缩短了。落霞峰的望霞殿前,小远早已拉着赵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