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光了,这个月要是再完不成这五十万存款,年终奖都得泡汤!我这一年到头,就指望这点钱给我儿子交学费了!”
那个被称为张姨的黄牛却丝毫不为所动,撇了撇嘴:“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五十万,一天万三十,就是一百五十块钱。你存七天,我收你一千块手续费,都是打了折了!就这么简单,要么现在转钱,我马上找人给你存进去,要么拉倒,后面还有人排队等着呢!”
一百五十块一天,自掏腰包一千块,只为了完成那虚无缥缈的业绩。
黄涛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片惨白,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颓然地点了点头,颤抖着手掏出了手机。
汪明站在阴影里,没有上前。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自己的同事,为了区区五十万的任务,在一个市井大妈面前低声下气,用自己微薄的工资,去购买那一份所谓的业绩。
强烈的对比,让汪明有点心疼。
自己的八百万,是一个电话,是吴昊的人脉,是吴庆山的随手一挥。
而黄涛的五十万,却是尊严,是哀求,是血汗钱的付出,是压在普通人身上,让人喘不过气的大山。
大妈揣着手,头也不回地融入了夜色。
黄涛僵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五十万,就是压垮他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汪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皮鞋踩在枯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黄涛猛地回头,看到是汪明,眼中的绝望瞬间化为窘迫和难堪,像是被人当场抓住了秘密,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黄哥,还没吃饭吧?”汪明的声音很平静,只是最纯粹的询问。
“走,我请客,天太冷了,喝两杯暖暖身子。”
热气腾腾的妈妈私房菜馆里,两碟小菜,一锅滚烫的羊肉汤,驱散了些许寒意。
黄涛却毫无食欲,只是用筷子无意识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每一粒米都像是千斤重。
“让你见笑了,汪助理。”他的嗓音嘶哑,带着浓浓的苦涩。
汪明给他满上一杯白酒,自己也端起一杯,轻轻碰了一下:“一块来的都是,说这些就见外了。”
一杯酒下肚,辛辣的暖流冲上喉头,也冲开了黄涛的话匣子。
他这个从乡下考出来,靠着一股子韧劲才留在县城的农家子弟,在南城这种人情社会里,几乎寸步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