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那里,
之前的暴怒如潮水般退去。
绝美的侧脸映在殿内明珠的光晕下,长睫低垂,在眼睑投下浅淡阴影,遮住了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却遮不住眉宇间那抹浓得化不开的执拗与……哀戚。
俗话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若那个男人真心想见她,又何须躲藏这么多年?
看这情形,怕是宁可背负骂名、隐姓埋名,也要逃离她身边。
林牧心底发寒,却又忍不住被那抹身影吸引。
他驱使着意识,缓缓靠近,如同幽灵般飘至女人身后。
离得近了,
更能看清她那令人窒息的美貌,肌肤莹润如玉,不见半分岁月痕迹,青丝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绾住。
这般兼具英气与精致的面孔,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谁能想到,这般绝色皮囊下,竟藏着如此炽烈扭曲的执念。
为一个逃离她的男人,她可以倾尽资源,扶持儿子登上权势之巅,也可以转瞬之间,以骨肉性命相胁。
这不是爱,而是焚心蚀骨的魔障。
她真是自己的生母?
若这一切为真,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究竟有何等魔力,又能狠心到何等地步,才会让这样一个女子癫狂至此,甚至不惜将儿子当作逼他现身的筹码?
如果说江眠是清冷的雪莲,徐至真是带刺的玫瑰,那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淬了毒的曼陀罗——美得张扬,艳得危险,偏偏又让人明知致命却忍不住靠近。
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只像是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谁能想到她竟是一个三十多岁男人的母亲?
那她的真实年龄,岂不是至少五十往上?
林牧暗暗心惊,愈发觉得这女人是否服食了什么驻颜有术的仙丹灵药,或是修炼了某种邪门功法,才能将时光凝固在此刻。
她并未察觉身后“存在”的注视,只是兀自坐在金座主位上。
林牧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手指即将触碰到她那如墨青丝的刹那——
“林牧!林牧!醒醒!”
几声焦灼的呼唤仿佛穿透了重重迷雾,隐隐约约,却又无比真切地撞入耳膜。
是她们的声音。
意识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那华美而压抑的大殿,那王座上绝美而疯狂的身影,迅速褪色、远去……
……
眼皮沉重地掀开一道缝隙,模糊的光影里,几张写满忧切的姣好面容凑在近前。
“醒了!他醒了!”
“医生!快叫医生!”
嘈杂的人声涌入耳中,消毒水的气味取代了记忆中那冷冽的暗香。
林牧怔怔地望着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脑海中最后定格的,是那个女人回眸时,眼底深处那一抹……困惑?
他心中暗惊:对方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吗?
林子衿的俏脸最先挤满视野,哭得红肿的杏眼里还噙著泪,却已经亮起惊喜的光。
她冰凉的小手紧紧攥住他的手指,哽咽道:“你吓死我们了……突然就昏过去,怎么叫都不醒……”
楚莹莹站在稍远些的地方,双手环抱在胸前,看似保持着距离,但那紧绷的肩线和微微发红的眼尾泄露了真实情绪。
她别开脸,语气硬邦邦的,却藏不住那丝后怕:“逞什么能?那种来路不明的药也敢乱吃!”
江眠没说话,只静静立在床尾。
她今日穿了件墨绿色缎面衬衫,衬得脸色愈发白皙清冷。
但那双昏迷前还带着惊怒的眸子,此刻却装着来不及掩饰的忧色,在与林牧视线相触的瞬间,才倏地转开,冷哼一声,恢复成平日疏离的模样。
徐至真则靠在窗边,午后的阳光给她周身镀了层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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