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气浪裹挟着金属碎片劈头盖脸砸下来时,林默最后的清醒还钉在防护板的震颤上。他被掀飞的瞬间,后背撞穿半块变形的控制台,尖锐的金属棱角狠狠扎进肩胛骨,疼得他倒抽冷气,鲜血顺着工装袖口滴滴答答落在焦黑的地面,洇出不规则的痕迹。
铜扣在剧烈冲击中“咔”地裂开,这枚陪他从楼道保洁一路拼到如今的老物件,碎成了三片。其中一片擦着耳际飞出去,撞在墙上迸出火星,像他即将熄灭的生命。远处的医疗警报刺啦刺啦作响,混杂着若有若无的电流杂音,在废墟里织成绝望的网。
林默想抬手摸摸胸口,却发现右手根本抬不起来——刚才扑向主轴时撞得太狠,整条胳膊的骨头都在发烫,像被塞进了烧红的熔炉。他望着头顶不断坠落的天花板碎屑,突然笑了。原来濒死的感觉不是电影里的慢镜头,是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是连呼吸都成了奢侈的重活,每一口都带着铁锈味的疼。
然而,意识并未消散。相反,视线突然模糊成一片数据流,那些被楚氏清除的记忆碎片如同活过来的鱼群,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拽着他的衣角,有白发老人往他手里塞热乎乎的茶叶蛋,还有扎羊角辫的姑娘举着作业本喊“林哥哥教我”——这些都是被“夜烬计划”抹去名字的静默者,是他拼尽全力要守护的人。
“林默哥哥。”
童声从最前面的光团里传来。林默眯起眼睛,看见小忆踮着脚站在数据流中,碎花裙还是那天被楚昭手下弄脏的模样,眼睛却亮得像星星。她身后跟着几十个孩子,有他在社区见过的,有从清除名单上扫过名字的,此刻都仰着头,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我们等你带光来。”小忆的声音甜得像,可林默听着却心里发疼。他想蹲下来抱抱她,却发现自己的手正穿透她的身体——这不是实体,只是被封存的记忆残片,是无数个未完成的期盼。
“可我已经……快灭了。”林默喉咙发紧,能清晰感觉到生命力从后背的伤口往外流淌,像漏了底的水桶,怎么也堵不住。末眼的预判早就失效了,现在他连下一秒会不会断气都看不见。
小忆却摇了摇头,伸出小手,指尖点在林默的心口——那里还沾着未干的血,血珠碰到她的手指,突然凝成一颗小小的太阳,暖得发烫。“火种不在身体里。”她歪着脑袋,眼睛弯成月牙,“在名字里呀。林默哥哥的名字,是妈妈取的;苏晚姐姐的名字,是爸爸取的;清棠姐姐的名字,是奶奶在病床上念了十遍的……名字记着爱,就永远不会灭。”
林默的瞳孔猛然收缩。他想起老解临死前说的“用你的名字作为密钥”,想起母亲咽气前抓着他的手腕,用最后一口气说“小默,要活成亮堂堂的人”;想起苏晚在剧本杀店给他递冰可乐时,眼角的泪痣跟着笑纹晃呀晃,说“林默,你这保洁员比我见过的侦探都敏锐”;想起沈清棠把满天星塞进他手里,花瓣沾着晨露,说“这花的花语是甘愿做配角,可我觉得,能照亮别人的,都是主角”。
“原来是这样……”林默突然笑了,血沫顺着嘴角淌下来,在数据流里绽开一朵小红花。他闭上眼睛,将残存的意识全部抽离身体——像抽丝剥茧,又像把最后一块炭火从快熄灭的炉子里掏出来。那些关于名字的记忆在意识里翻涌:母亲的手温、苏晚的笑容、清棠的花、老解的反向锁、小音敲键盘时咬嘴唇的模样、陈副队拍他肩膀说“兄弟,这城需要你”的重量……所有画面凝成一道极细却极亮的光,逆着数据流往上冲,带着焚尽一切黑暗的决绝。
“吞噬吸收·终焉共鸣!”
当林默在意识里吼出这八个字时,现实世界的b7层废墟正乱成一锅粥。苏晚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扯下染血的外套裹住林默的头,压着伤口的手全是黏糊糊的血,却不敢松开——刚才爆炸时,有块铁片擦着他的颈动脉飞过去,再偏半寸,她怀里就只剩一具尸体了。
“护士!护士呢?”她扯着嗓子喊,声音哑得像破锣,眼泪混着汗水砸在林默惨白的脸上。沈清棠跪在旁边,把最后一株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