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锅滋滋作响,孩子们的打闹声从楼下传来,充满了生机。
深夜的老匠工作坊,炉火正旺,橘红色的火光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发红。老匠光着膀子,手里握着铁锤,每一下都敲得又轻又慢,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像在哄睡什么珍贵的东西。
“做铜锁是细活,急不得。”老匠一边敲,一边念叨,“先把黄铜和紫铜按比例融了,得用松材烧的木炭,1600度的高温,差一点都不行。融成铜水,倒在模子里,冷却后再慢慢锻打,打出锁身、锁梁、锁芯,十三件部件,一件都不能错。”
林默和沈清棠坐在旁边的矮凳上,看着锁体在火里烧得通红,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然后被老匠迅速浸入冷水,“滋啦”一声,白雾升腾,铜锁泛出温润的铜光。老匠又拿起锉刀,细细打磨锁身的纹路,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沈清棠的发梢沾着点炉灰,像落了颗小星星,眼睛却亮得像夜空里的星子,紧紧盯着那把正在成型的锁。林默看着她,心里忽然安定下来,肩头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老匠停下手里的活,用布擦了擦锁身,将那枚铜扣稳稳嵌进锁芯,“这锁,承了阿林的手艺,也承了你的心意,以后只有你认可的人,用对了手势,才能打开。”他把锁递给林默,“明天一早,我亲自去花店装它,给你们讨个好彩头。”
林默接过锁,入手沉甸甸的,带着刚出炉的余温,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阿律发来的消息:“周砚舟提交了回避申请,楚氏那边开始慌了,到处找人压舆论,但压不下去了。网上已经有人自发整理‘影子结算’的流向,好多当年被楚氏坑害的人,都站出来说话了。”
林默看完消息,抬头看向沈清棠,她正好也在看他,眼里满是笑意。他握紧她的手,她的手暖暖的,带着淡淡的花香。林默低头,望着手里的铜锁,低声道:“妈,钥匙回来了,真相也快回来了。”
月光从工作坊的破窗斜斜切进来,落在木盒里的新锁上,映着银亮的光,像颗刚复苏的心脏,温暖而有力量。墙角的老座钟滴答作响,记录着这漫长而又充满希望的夜晚。
不知谁的手机响了,是沈清棠的,屏幕上弹出花店学徒发来的照片——深夜的花店废墟前,不知是谁放了一束新鲜的满天星,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风过处,照片里的花瓣轻轻摇晃,像在等什么。等一把锁,一扇门,一个迟到了太久的真相,还有一个充满安心与希望的明天。
老匠收拾着工具,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老歌,炉火渐渐微弱,却在每个人的心里,点燃了一盏永不熄灭的灯。林默知道,这把锁不仅要装在花店的门上,更要装在每个人的心里,锁住贪心,守护安心,让那些被掩盖的真相,终有一天能重见天日,让那些含冤的人,能得到迟来的正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