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刎颈,借我一用。”
李莲花虽然心神剧震,不明所以,但看着李寻渡那异常认真的眼神,他还是下意识地解下了刎颈,递到了她的手中。
李寻渡接过刎颈,触手是熟悉的冰凉。她没有丝毫犹豫,在李莲花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手腕一翻,锋利的剑刃飞快地在自己的掌心划过!
一道殷红的血线瞬间出现,温热的鲜血涌出,滴落在刎颈那看似朴实无华的剑身之上。
“阿渡!你做什么!”
李莲花被她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站起身就想上前阻止。
然而,他剩下的呵斥与关切,却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在那殷红鲜血沾染到剑身的刹那,只见那原本黯淡无光的剑身,在接触到李寻渡鲜血的瞬间,竟泛起了阵阵幽蓝色的、如同水波又似云纹的奇异光芒!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清晰地映照在两人眼中,带着一种诡秘而冰冷的美感。
李莲花彻底愣住了,所有的动作和言语都僵在原地,只能怔怔地看着那泛着蓝光的刎颈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柄陪伴自己多年的兵器。
李寻渡任由掌心的鲜血流淌,抬起眼,看向震惊失语的李莲花,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长马刀贺家,世代以铸剑为生,技艺独步天下。而那天外云铁……便是贺家满门宁愿被灭族,也要誓死守护的家传至宝,同样……也是招来灭门之祸的根源。”
她的目光也落在那泛着蓝光的剑身上,声音带着一种揭露真相的沉重:“这天外云铁,有一个极为特殊的特性,便是……饮血之后,会泛出如此幽蓝色的光芒。”
李莲花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他愣怔地看着桌上那柄依旧泛着蓝光的刎颈剑,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柄剑……是师兄单孤刀,在他十八岁生辰时,送给他的礼物。
李寻渡看着李莲花那深受打击、几乎无法思考的模样,心中刺痛,但她知道,必须将所有的真相都摊开在他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用那带着沉重力量的平静语气说道:
“施文绝曾在漫山红告诉过方多病,单孤刀当年托铁甲门施家以天外云铁打造的东西,不止一件护心甲,还有一柄软剑。”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那依旧泛着幽蓝光芒的刎颈,“那云铁坚硬无比又兼具柔韧,世间凡铁难伤分毫,唯有同是云铁所造的兵刃,才能相互克制,彼此破之。”
李寻渡停顿了一下,让这个信息在李莲花心中沉淀,然后抛出更关键的证据:“当初,我们迁移那具所谓的‘单孤刀’骸骨之时,都亲眼看过,那具尸体上……就穿着那件刀枪不入的云铁宝甲!”
李莲花的呼吸猛地一滞。
李寻渡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一字一句敲在他的心上:“也就是说,这世上,唯一能刺穿那件宝甲,造成致命伤的……就只有同是由天外云铁铸造的刎颈剑!”
“云铁饮血,便会泛出蓝光。如今,再加上阿娩带来的消息,有人刻意将单孤刀之死的罪名引到你的头上……”
李寻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心疼,“花花,你还不明白吗?他从那么早的时候……从送你刎颈剑开始,或许更早,就在布局,就在想着……如何有朝一日,能让你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李莲花没有说话,仿佛所有的语言能力都已丧失。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桌上那柄名为“刎颈”的软剑,那幽蓝的光芒此刻在他看来,不再是神秘的美感,而是刺骨的冰冷与背叛。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遥远的过去,那个他还是李相夷的、意气风发的年纪……
少年李相夷在院中练剑,剑光霍霍,气势如虹。然而一招未尽,只听“铮”的一声脆响,他手中的长剑竟从中折断!
李相夷收势,看着手中的断剑,一脸扫兴地撇了撇嘴:“什么破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