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陈沦把自己关在公寓里。窗帘紧闭,只开一盏台灯。他在研究两样东西:一是自己身体的变化,二是那张借书卡上的代码。
身体的变化微妙而持续。起初只是对光线敏感——晨昏时分,他能看见空气中浮动的、极淡的彩色光晕,如同油膜折射。第二天开始,他发现自己能“听见”电子设备待机时的微弱嗡鸣,并能分辨出其中细微的节奏差异:路由器是稳定的脉冲,冰箱压缩机是间歇的轰鸣,而隔壁公寓老式显像管电视的待机电流,则带着一种奇异的、类似叹息的衰减尾音。
最让他不安的是时间感知。他不需要看钟,就能精确感知时间的流逝,误差不超过三秒。但偶尔,在极短暂的瞬间——大约十分之一秒——他的主观时间会突然“拉长”,仿佛思维速度被强行加速。在这些瞬间里,他能看清飞虫振翅的轨迹,能数清水龙头滴落的水珠在空中破裂成多少小滴。然后一切恢复正常,只留下剧烈的心跳和太阳穴的抽痛。
门缝感应器。
墨菲斯的描述在应验。他的身体和意识,正在与某种超越日常现实的频率同步。
那张借书卡的代码,经过简单的替换密码解码后,指向了一个暗网深处的匿名论坛。论坛里没有帖子,只有一串不断更新的数字序列,对应着全球主要城市的经纬度和时间。陈沦找到了自己城市的坐标,后面的时间正是今天下午两点。论坛的标题栏只有一句拉丁文:“Scientia est clavis ad ostium.”(知识是通往门扉的钥匙。)
赴约前夜,陈沦做了最后一次尝试。他坐在黑暗中,尝试主动“倾听”那扇门。没有哼唱频率,只是将意识放空,如同调频收音机。起初只有都市夜晚的背景噪音,然后,在意识的某个边缘,他开始捕捉到一丝极其规律、极其遥远的……滴答声。
不是钟表,更像是某种巨大而精密的机械,在缓慢运转。每一声滴答,都伴随着他指尖神经末梢的一次轻微刺痛。他尝试计数,但滴答的间隔并非恒定,它遵循着某种复杂的数列规律:1,1,2,3,5,8,13,21……斐波那契数列。
当他数到第144次滴答时,剧痛突然从颅骨内部炸开!视野瞬间被青铜色的齿轮幻象填满,所有齿轮疯狂逆向旋转!他闷哼一声切断感知,趴在桌上剧烈喘息,鼻端涌出温热的液体——是血。
门可以被动感知,但主动探查会引发反噬。
他用纸巾擦去鼻血,看向窗外。那辆灰色轿车依旧停在楼下,雨刷偶尔动一下。车里现在是两个人。他们换班,但从未离开。
第三天下午,陈沦提前两小时出门。他没有直接前往市立公园,而是先坐地铁到城市另一端,在商场卫生间更换了外套和帽子,再从货运通道离开,换乘公交,最后步行穿过一片老旧居民区。迂回路线花了一个半小时,期间他三次确认没有被跟踪。
市立公园天文馆是一座六十年代的苏式建筑,穹顶已经有些斑驳。下午两点,这里正举行一场面向公众的科普讲座,主题是“星际尘埃中的有机分子”。听众大多是老人和学生。
陈沦压低了棒球帽檐,走进讲座厅。最后一排几乎空着,只有最靠边的位置坐着一个身影——不是墨菲斯,而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短发,戴着黑框眼镜,正在平板电脑上记录着什么。她穿着天文馆志愿者的蓝色马甲。
陈沦在她旁边隔一个座位坐下。
讲座正在进行,幻灯片展示着星云的图像。年轻女人没有看他,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屏幕却切换到了一个看似天文馆平面图的界面。她用指尖在图上某个位置画了一个圈——那是天文馆地下室的入口。
然后她将平板微微倾向陈沦,上面出现一行小字:“墨菲斯被延迟。有‘清洁工’在附近。跟我来,安静。”
清洁工?陈沦心中一凛。他想起墨菲斯提到的“其他感兴趣的人”。
年轻女人收起平板,自然地起身,装作要去洗手间的样子走向侧门。陈沦等了几十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