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亲手拆开火漆。
牛金星那篇辞藻华丽却字字诛心的奏章,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噬咬着他的神经。
“罔顾圣意”、“擅启罪将”、“私授重兵”、“秘制凶器”、“拥兵自重”、“俨若国中之国”、“其心叵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词句,矛头直指李过和刘体纯!
李自成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
一股被背叛和冒犯的怒火猛地窜起。
自从攻下京城,他的心态已经发生变化,不容任何人有丝毫违逆和背叛,连提点不同意见都不行。
其实,这是成功者或登顶人士的通病。
我这样做成功了,你们必须有样学样,不用思考,老老实实执行就是了。
刘体纯!
这个自幼跟随自己,屡立战功的将军,本来视为心腹。可出征前那一番话惹恼了他,没有一贬到底,已是格外开恩。
现在,这个被自己亲自贬黜的刺头又要闹事!
李过!
自己委以留守重任的亲侄子。
他们竟敢在自己浴血奋战之时,在后方搞这些小动作。
五千精兵!德胜、安定二门,还有那些闻所未闻的“凶器”!
“砰!”李自成一拳砸在帅案上,震得笔墨纸砚跳起老高。
“混账!岂有此理!”他怒不可遏。
牛金星的话虽有夸大其词、党同伐异之嫌,但李过私授刘体纯重兵,把守要害门户,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这置他这个闯王的威严于何地?
万一……万一刘体纯真有不轨之心?
“闯王息怒!”刘宗敏也被奏章内容惊到,连忙劝道,“李过侄儿或有思虑不周之处,但刘体纯……”
“思虑不周?”李自成猛地打断,眼中寒光四射,一点情面不留地说道:”“这是公然抗旨!是拥兵自重!牛金星所言未必全虚!京师重地,岂容罪将执掌重兵!”
他心中那点初战的得意瞬间被巨大的猜忌和愤怒淹没。他绝不允许后方有任何脱离掌控的力量存在,尤其是在这胜负未卜的关头!
“取纸笔来!”李自成厉声喝道。
他提起朱笔,饱蘸浓墨,在一张明黄绢帛上奋笔疾书,字迹凌厉如刀,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
“谕制将军李过:朕提王师讨逆,血战关前,尔留守京师,责任非轻!然尔竟罔顾朕意,擅启罪将刘体纯,私授重兵,委以城防重任!此乃目无君上,僭越擅权!刘体纯前罪未赎,复掌兵柄,更于火药局秘造凶器,其心叵测!尔欲效洪承畴辈,养虎遗患乎?”
“着尔接旨之日,即刻收回刘体纯兵符印信,解除其德胜、安定二门防务!将其所部五千人马,就地解散,分隶各营!刘体纯本人,锁拿至留守府看押,待朕回京亲审!火药局所造一应器物,悉数封存,不得擅动!若有违抗,视同谋逆,格杀勿论!”
“京师安危,尔当深省!再行悖逆,国法难容!钦此!”
写罢,李自成在落款处狠狠盖上随身携带的永昌皇帝玉玺。
他将圣谕卷起,塞入信筒,火漆封死,交给那名信使,然后吩咐道:“换马不换人!六百里加急,即刻返京!将此谕旨,亲手交予李过!不得有误!”
信使接过那仿佛有千钧重的信筒,感受到闯王那几乎要择人而噬的怒火,浑身一颤,连滚爬爬地冲出大帐,跨上早已备好的快马,绝尘而去。
李自成望着信使远去的背影,胸中怒火翻腾,再看向前方胶着的战场,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牛金星的密报,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心中,让这场关键之战,蒙上了更深的阴影。
北京城,制将军府。
李过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城内日益紧张的粮秣调配和流言弹压。
连续几日,他最多一天睡两个时辰。
山海关方向胶着的战报让他忧心忡忡,对刘体纯的倚重也愈发加深。他刚刚又批下了一批精铁和硫磺的调拨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