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的谨慎观望,到现在亲眼看到沧州的变化,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
市场井然有序、税率相对低廉且明确、“秘坊”产品惊世骇俗、每天几队兵丁巡逻,严禁偷盗、抢掠……
许多商人不在等待,开始加大投入。
钱管事在确认了盐市规则和安全后,开始组织更大规模的淮盐北运。
孙掌柜则干脆在沧州租下了一个小院,作为“瑞锦祥”的临时分号,一面等待琉璃精品,一面开始小批量收购沧州棉花,尝试改良本地土布。
江南商人起初对北地“草莽”治下的商业环境颇多疑虑,甚至带着优越感。没有几个人相信,一直流窜的农民军将领会治理城市。
但沧州高效的商业管理、工坊展现出的技术潜力,以及刘体纯军队展现出的纪律性,让他们不得不收起轻视,开始认真对待这个新兴的市场和潜在的合作伙伴。
从某种程度上讲,沧州的城市管理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华夏城市。
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变化在悄悄的滋生。
江南商人敏锐地嗅到了清廷即将对南方用兵的血腥气息。甚至,各种势力之间也会频繁爆发冲突。
表面平静的南方,水底下的暗涌正在酝酿中。
沧州刘体纯的存在,不仅是一个商机,更隐隐然成了乱世中的一处“避风港”。
与沧州建立紧密的商业联系,甚至在此投资产业,某种程度上也成为了一种分散风险、寻求退路的策略。
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不仅仅是商人的做法,也是许多豪门大族的惯用手段。
私下里,已有商人开始打听在沧州购置产业、安置家小的可能性。
也有一些士家子弟开始向沧州、德州一带集中。
镇守府内,刘体纯听着负责商务的属官和邓铁牛关于江南商人涌入、市面繁荣以及琉璃坊进展的汇报,脸上并无太多喜色。繁荣是好事,但也是靶子。
手下的管理者,以他的几个亲兵加上原大明官吏为主。
刘体纯准备做一次“敲黑板”模式的讲话,他要慢慢的提高这些人的管理水平。
正正衣襟,清清嗓子,刘体纯开口了。
“江南的钱粮货物,正是我军所需。商人逐利而来,正好为我所用。然则,需得警惕几点:”
“其一,严防细作!商队之中,必混有清虏及南方各势力的探子。李黑娃,你的人要盯紧了,尤其是那些四处打听军情、工坊秘技的!”
“其二,掌控命脉!粮食、铁料、硝磺、战马等战略物资,交易必须通过‘军需司’核准,优先满足军用!绝不允许商人囤积居奇,操纵市价!”
“其三,工坊核心,不得外泄!精炭、琉璃、乃至香皂的改良工艺,核心匠人必须掌控在工坊内,与单元庆等人合作,只给成品或半成品,关键技术环节必须分隔!”
“其四,税赋公平,法度严明!对所有商人,无论南北,一视同仁!该收的税,一文不能少;该保的平安,寸步不能让!让江南的商人看看,在我刘体纯治下经商,比在那些贪官污吏手下,更有利,更安心!”
他走到窗前,望着运河上千帆竞渡的景象,目光深邃,转身大声说道:
“这繁荣,是火中取栗,来之不易。
多尔衮在造炮,尚可喜、耿精忠在稳固后方,洪承畴的招抚毒计正撒向南边……
江南的银子、货物、技术流进来,我们的兵甲、火器、人心更要强起来!
百业初兴,万不可掉以轻心,也不能忘记了我们周围的敌人。更不能忘了我们肩上担负的`振兴中华,驱除鞑虏的重担!
诸位,打醒十二分精神,兢兢业业,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
最后,我再强调一次,凡是发现通敌叛变、贪赃枉法者,杀无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