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辗转,终于将一封密封严实的信件送到了刘体纯案头。
信封是上好的洒金笺,封口处盖着独特的阴文私印,隐隐透着一股江南奢靡又阴郁的气息。
刘体纯拆开信,映入眼帘的是一手工整却略显匠气的馆阁体。
“山东镇守使刘大将军麾下:
金陵一别,京华烟云,倏忽数载。
将军雄踞沧州,力抗胡虏,保境安民,威震北疆,实乃我汉家之干城,社稷之砥柱!
大铖虽远在江南,然心系北顾,对将军之忠勇,钦佩之至,五内俱沸!
今者,金陵小朝廷,名为正统,实则朽木将倾。马瑶草(马士英)辈,鼠目寸光,嫉贤妒能,只知结党营私,挟天子以令诸侯。其遣钱庸辈赍空文虚爵,欲行收买羁縻之策,实乃对将军虎威之亵渎!大铖闻之,扼腕叹息!将军拒之,快哉!壮哉!真英雄本色!
然,将军可知,马瑶草何以敢如此倨傲,视将军如无物?其所恃者,非朝廷法度,乃武昌左昆山(左良玉)之八十万骄兵也!左帅拥兵自重,跋扈更甚于昔年藩镇。其名为朝廷柱石,实则首鼠两端,心怀叵测!将军可知,李闯残部得以西窜,突破潼关,非天意,实乃人祸?
……
大铖不才,愿与将军结为腹心!若将军有意,大铖当于朝中竭力周旋,必使将军名位,远胜马瑶草所许之区区‘总兵’、‘伯爵’!
山东一省,乃至江淮之地,皆可为将军开府建牙,自主之基!所需钱粮军械,大铖亦当竭力筹措,暗通渠道,源源接济!他日扫清寰宇,驱逐鞑虏,将军之功,当列凌烟!大铖愿为将军马前之卒,共襄盛举!
……”
这封信真个是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看得刘体纯都不好意思了。
他将信递给一旁的李黑娃和邓铁牛,笑一笑说道:“看看,南京城里的‘大人物’们,自己斗得乌烟瘴气,倒还想拿咱们沧州当枪使。这阮大铖,倒是比马士英那草包,更像个唱戏的。”
他随手将信丢进火盆,看着火苗吞噬那些华丽的辞藻和阴险的算计,淡淡道:“回信就不必了。告诉来人,阮尚书的‘好意’,刘某心领了。沧州的事,沧州人自己会管。南京的戏,让他们自己唱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