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在登州欢庆胜利的同时,数百里外的北京城,紫禁宫内,却笼罩在一片压抑与惊疑的气氛之中。
乾清宫东暖阁,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几位满清权贵眉宇间的寒意。
摄政王多尔衮面色阴沉地坐在御榻旁,手中捏着一份刚从天津卫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
豫亲王多铎、大学士范文程、以及新任汉臣翘楚宋超等心腹重臣分立两侧,屏息凝神。
“啪!”
多尔衮将军报狠狠摔在案几上,声音如同结了冰碴子一般冰冷,脸色阴沉道:“郑家……完了!二十艘战船,八十艘货船,全军覆没于登州长岛!郑芝虎被生擒!”
“什么?!”
多铎第一个跳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只知道刘体纯陆军厉害,没想到水师也这么强。
他张大着嘴巴,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郑家船队纵横海上几十年,刘体纯那点水师,成立不过年余,怎么可能……难道是中了埋伏?”
范文程花白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沉声道:“王爷,军报上可提及沧州水师所用战术、船只详情?”
多尔衮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道:“语焉不详!只说沧州军有一种怪船,不借风帆,行走如飞,冒黑烟,鸣响如雷,铁甲坚固,炮火猛烈无比,郑家火炮难伤分毫!
还有一种快艇,迅捷如蛇,投掷火罐,近身爆炸,极难防范。
郑家船队仿佛……仿佛大人打小孩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这番话让暖阁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不借风帆的铁甲怪船?威力巨大的火炮?
这些都是他们闻所未闻的事物。郑家水师的实力,他们是了解的,虽陆战不行,但海上确实是一支劲旅。
连郑家都在短时间内遭到如此毁灭性打击,那刘体纯的水师,究竟强悍到了何种地步?
宋超上前一步,神色凝重说道:“摄政王,此事非同小可。我朝原本寄望于借郑家之手,从海上牵制甚至剿灭刘体纯,打通漕运。
如今郑家船队覆灭,此路已断。刘体纯尽收郑家舰船、水手,其实力必将暴涨。
假以时日,其水师不仅可以完全封锁我朝沿海,威胁天津、辽东海道,甚至可能……可能南下争夺漕运命脉,或跨海骚扰辽东!”
众人听后,不住的点头,一个个脸色都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这才是最致命的威胁!满清以骑射立国,水师本是短板。原本指望郑家这把刀,现在刀断了,握刀的人反而更强了。
多铎脸上戾气一闪,抱拳道:“十四哥!刘体纯此獠,陆上嚣张,如今海上亦成气候,绝不可再姑息养奸!应趁其新得水师,尚未完全整合消化之际,速发大兵,水陆并进,一举荡平登莱!臣弟愿为先锋!”
范文程却摇了摇头,谨慎开口道:“豫亲王勇武可嘉。然,刘体纯陆师之强,去岁已有教训,坚城利炮,急切难下。如今其水师又获大胜,士气正盛,且拥有那等闻所未闻之利器。我方水师薄弱,仓促水陆并进,恐难奏效,若再有闪失……”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陆上打不过,海上现在更打不过,贸然进攻,很可能再次损兵折将,动摇国本。
多铎瞪了范文程一眼,想说什么,却没有词了,只能闷哼一声,低头不语。
多尔衮烦躁地站起身,在暖阁内踱步。多铎的提议符合他惯常的强势作风,但范文程的顾虑却更为现实。
“难道,难道是任由刘体纯猖狂下去?”多尔衮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他看向一直沉默的宋超,轻声说:“宋卿,你有何见解?”
宋超沉吟片刻,道:“摄政王,范文程大人所虑极是。当下不宜与刘体纯进行主力决战。臣以为,当务之急有三。”
他竖起手指头,一板一眼地说:
“其一,严令沿海各州县,加强戒备,尤其是天津、宁远、锦州等地,严防沧州水师袭扰。同时,加紧督造我方战船,虽一时难与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