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疾行,所过之处,雪浪翻卷,像一条银色巨龙,蜿蜒向西。陈一令一马当先,机关臂每一次摆动,都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弧线所至,雷火符囊自动亮起,为队伍提供源源动力;陈小梦居左翼,单手掐诀,剑匣缝隙张开,一缕缕桃红剑气逸出,在众人头顶织成一张“桃花隐息网”,屏蔽神识探查;姜明镜压阵,左手托一只罗盘,盘面指针由“玄霜信隼”尾羽炼成,直指玄天宗方向,指针每颤一次,代表距离缩短十里。
昼夜兼程,风雪兼程。第一日,过“连云七十二堡”,堡墙残破,血迹斑斑,显然刚经历大战;堡内百姓十室九空,只剩老妪抱着幼孙,躲在断壁下瑟瑟发抖。陈一令命人留下三日口粮,又布下“小雷火阵”,以防归元道宗回头杀个回马枪。老妪跪地磕头,额头撞在碎石上,血流满面,却笑得癫狂:“仙师们终于来了,天不灭我连云!”陈一令别过脸,不敢直视那双浑浊眼,只是挥手,队伍再次出发,背影被夕阳拉得极长,像一群沉默的送葬者。
第二日,过“落星江”古道。江面宽百丈,水黑如墨,传说上古有星陨落,砸出此江,故得名。此刻,江上浮桥被斩断,残木随波逐流,隐约可见尸体缠绕其间。对岸,归元道宗旗号猎猎,一员银甲小将仗剑而立,嗓音灌注真元,滚滚传来:“玉符宗余孽,速速退去,否则格杀勿论!”陈一令不语,抬手,机关臂光芒大盛,背后五名筑基后期同时踏出,五人五指张开,雷火符囊同时炸裂,一千二百枚“小诸天雷符”化作雷龙,横贯江面,银甲小将连人带旗,瞬间被撕成碎片,血雾未散,队伍已踏浪而过,鞋底竟未沾一滴江水。江风送来浓重血腥,陈小梦弯腰干呕,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只是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第三日,玄天宗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苍山如海,云雾缭绕,山巅一座巨大北斗光幕,若隐若现,像倒扣的琉璃碗,护住宗门。光幕之外,黑压压营帐绵延十里,归元道宗旗号铺天盖地,仿佛一片死亡森林。营盘中央,一座高台拔地而起,台上悬着一口巨剑——“天霄戮神剑”本体,剑尖直指玄天宗山门,剑身缠绕漆黑锁链,链上挂着无数细小玉牌,每一块,皆代表一名剑影宗弟子魂魄。姜明镜远远望见,瞳孔骤缩,胸口“逆命纹”仿佛被火烙,痛得他弯下腰,却死死攥住罗盘,指节泛白。陈一令侧头,低声问:“怕吗?”姜明镜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怕,但怕也要上,我还指望你重振玉符宗然后带带我呢,别死了,陈宗主。”
子时,玄天宗北门。守将远远望见风雪里走来一队人,青衣雷符,桃花剑气,当即热泪盈眶,开启侧门。门轴转动声里,上官秋叶亲至,她一袭素白,鬓角却已灰白,眼角细纹如刀刻,却仍掩不住当年风姿。她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姜明镜脸上,嘴唇颤抖,却只说了一句:“回来就好。”四个字,像四块巨石,重重砸在姜明镜心口,砸得他眼眶发热,却强忍不落。他单膝跪地,双手奉上罗盘:“弟子来迟,愿以死战。”上官秋叶伸手,却不是扶他,而是轻轻抚过他肩上积雪,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玄天宗,已没有第二个七天。”
“我们的宗主呢?”
“死了,我们一直以为他去喝花酒了忘了回来,却不曾想他死在一个普通路人手里。”
“有人看见了吗?”
“嗯,那个路人说他不是故意的,我们也奈何不了他。”
“天生神力?”
“是,还有功德护体,但却一点修为都没有。”
话音未落,山巅“玄天北斗阵”光幕忽然剧烈闪烁,像风中之烛,随时可能熄灭。远处,归元道宗营盘,号角长鸣,万军齐动,黑潮般涌来。陈一令抬头,望向那口悬在高台的巨剑,望向剑尖所指的光幕,望向光幕之后,无数张苍白却坚定的脸。他深吸一口气,机关臂高举,雷火符囊同时亮起,像举起一轮烈日。嗓音灌注真元,滚滚传遍山巅:“玉符宗,列阵!”
风雪更急,吹得众人衣袍猎猎,吹得“三清旗”几乎断裂,却吹不灭众人眼底那簇火。姜明镜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