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口围了圈狐毛,毛尖被蒸汽熏得湿漉漉,衬得下巴更尖。笼盖一启,白雾轰然涌上,她半眯眼,用指腹快速捻起一块桂花糕,扇了扇,转身递向门口。
“青哥,趁热。”声音轻得像雪落竹瓦。
霍青倚门而立,外头雪色映在他脸上,把眉骨投出硬朗的剪影。他穿藏青直身,腰间束一条素绦,绦上悬着那只早已风干的杉皮——如今被刻成一枚小小木简,边缘磨得圆润。他接过糕,指尖碰到她指腹,冰凉与温热一触即分。
“你做的?”他问。
林散花笑而不答,只替他拍去肩头的雪粒。霍青低头咬下一口,软糯在齿间化开,一股幽细的甜涌上舌根——像城西老桂,像废渠竹屉,像三月风掠过无字木碑时带起的尘埃。他忽然喉咙发紧,泪意毫无预兆地冲上眼眶。
“这味道……”他声音发颤,几乎握不住那块糕,“哪来的?”
林散花被他突如其来的泪吓得后退半步,狐毛扫过唇角,她下意识护住腹顶:“是爹爹上月去青云宗串门带回来的点心。他说……是青云宗小厨房新出的方子。”
霍青抬眼,望向东南。
雪幕尽头,青云宗的方向,天色被晚霞压成暗紫,像一块未燃尽的炭,又像一块被血浸透的糕。他指节无声收紧,桂花糕在他掌心碎成金屑,从指缝簌簌落下,落在雪地上,像一列细小的、无声的脚印。
林散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雪片落在她睫毛上,瞬间化成水珠,像替谁提前坠的泪。
风掠过灶房屋檐,卷起残雪,也卷起糕的碎屑,甜与冷在空气里交缠,不知要被带向何处。
与此同时,临仙城金府。
金蕊披一件绯红羽纱宫裙,裙摆以金线绣满桂纹,灯火一照,万针闪动,像一片鎏金的鳞。她斜倚在美人榻上,手里攥着一封刚拆开的信笺——信是霍青半月前写给林散花的,被金府死士半途截下。纸上字迹挺拔,只两行:
“散花吾妻,雪大路险,勿出。待我归,共煮桂茶。”
金蕊读一句,指甲便掐进纸一分,读到“吾妻”二字,指尖直接戳破信纸,蔻丹染得那两个字像沁了血。她抬手,将信笺揉成一团,扔进脚边的鎏金火盆,火苗“轰”地窜起,映得她眼尾飞红。
“他果然在骗我。”她声音甜得发腻,却带着咬牙切齿的狠,“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转头就娶了个野女人,还‘吾妻’?他也配!”
身旁的贴身婢女银朱见状,连忙捧上一盏蜜水,轻声劝:“小姐息怒,霍青不过是一时糊涂,等他想明白了,定会知道小姐才是他的良配。”
金蕊接过蜜水,却未饮,只将盏底往案上重重一放,琥珀色的蜜液溅出,在红毯上晕开一朵浑浊的花。她起身,赤足踩在信纸的灰烬上,绣着南海珠的鞋尖碾了碾,仿佛要把那两个字碾成灰。
“去,把霍青最近救过的那个孩子带来。”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吩咐晚膳,“就说,我金大小姐要教他识字。”
银朱一愣,随即领命而去。
次日,临江峰下的小村庄。
雪刚停,村口那株老槐树下,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正蹲在地上玩石子,脸蛋冻得通红,却笑得开心。他是霍青上月从狼妖口中救下的遗孤,名叫阿丑,如今被村里寡妇收养。
一辆鎏金马车疾驰而来,车轮碾过积雪,溅起一片泥水。马车停稳,银朱掀帘而下,身后跟着两名金府死士。她走到阿丑面前,蹲下,笑得温柔:“小弟弟,金家大小姐喜欢你,要带你去城里读书,好不好?”
阿丑眨了眨眼,还未回答,已被死士一把抱起。寡妇闻声赶来,见状大惊,扑上前欲抢,却被死士一脚踹开,滚在雪地里,咳出一口血。
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像两道新鲜的伤口。
当夜,金府地牢。
阿丑被反绑在木桩上,嘴里塞着破布,眼里满是惊恐。金蕊站在他面前,仍是一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