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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申时一刻,侧门再次打开,福伯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把油纸伞。他看了看淅淅沥沥的雨丝,撑开了伞,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屋檐下,望着被雨雾笼罩的金黄银杏叶,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出神。
机会来了。
林若雪撑着来时买的一把旧伞,依旧慢慢地从巷子那头走来。她的步伐显得有些迟疑,目光似乎被雨中的银杏美景吸引,又带着几分孤身女子在雨中的彷徨。
就在她经过福伯面前不远处时,仿佛脚下被湿滑的青苔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哎呀”低呼一声,手中的菜篮脱手掉落!
篮子里那几样可怜的蔬菜和豆腐滚落一地,更重要的是,一枚半旧的、用普通青玉雕成的、巴掌大小的玉佩,也从篮子里滑了出来,“叮”的一声轻响,落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那玉佩的样式颇为奇特,并非常见的龙凤花鸟,而是雕刻着七颗呈勺子状排列的星辰——正是北斗七星的图案。这图案在江湖中并不算罕见,许多门派、甚至走镖的都会用类似的星辰图案作为标记或护身符,寓意指引方向、祛邪避凶。
林若雪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心疼,连忙蹲下身去捡拾散落的东西,手忙脚乱之中,似乎并未第一时间去捡那枚玉佩。
福伯被这边的动静惊动,目光从银杏树上移开,落在了林若雪和那枚掉落的玉佩上。当他看到那北斗七星的图案时,浑浊的老眼中似乎极快地闪过了一丝什么,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撑着伞走上前几步,弯下腰,用那双布满老茧却稳定的手,小心地帮林若雪捡起滚到脚边的豆腐,又拾起了那枚玉佩。
“姑娘,你的东西。”福伯的声音温和而苍老,将玉佩和豆腐递还给林若雪。
林若雪连忙接过,脸上挤出感激又窘迫的笑容,用刻意改变得略带沙哑的嗓音道:“多谢老丈!多谢老丈!您真是好心人……这雨天地滑,差点摔一跤,真是……让您见笑了。”
她说着,小心地用袖子擦拭着玉佩上的雨水,仿佛那是什么重要的物事。
福伯的目光在她擦拭玉佩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状似随意地问道:“姑娘这玉佩……样式倒是别致,北斗引路,可是家中有人行镖走货?”
林若雪心中微凛,面上却露出几分苦涩和黯然,低声道:“老丈好眼力……实不相瞒,先夫……生前曾是镖局里的趟子手,这玉佩是他留下的唯一念想……说是能保平安,可最终……”她的话语适时地顿住,眼圈微微发红,低下头去,将一个丧夫独居、生活困顿的妇人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福伯闻言,脸上露出同情之色,叹道:“原来是位未亡人……世事艰难,姑娘节哀。走镖确是刀头舔血的营生,不易啊。”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这世道,何止是走镖不易。便是安生待在城里,这税赋一日重过一日,米粮价格飞涨,那些勋贵老爷们却依旧锦衣玉食,视百姓如草芥……唉。”他这话像是感慨,又像是试探。
林若雪心中一动,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懑,压低声音道:“老丈说的是……只是这等话,可不敢随便说。听说京里的贵人们斗得厉害,咱们小百姓能活着已是万幸。就像……就像听说那位昭南郡王殿下,明明是位好王爷,心系百姓,却反而被排挤,连话都说不上……这世道,真是……”她适时地住口,露出一副“失言”的惶恐表情,不安地看了看四周。
福伯听到“昭南郡王”四个字,眼神骤然锐利了几分,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林若雪。但见她面容憔悴,眼神惶恐,穿着寒酸,完全就是一个不小心说了错话的普通妇人,那点锐利便又缓缓敛去,化为更深的叹息。
“王爷他……确实不易。”福伯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姑娘心善,还知道为我们王爷说句公道话。只是这话,以后莫要再对外人提起了,免得惹祸上身。”
“是是是,多谢老丈提醒,我省得了,省得了。”林若雪连连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