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绝手里的酒坛空了,他依然维持着倾倒的姿势,许久才干涩地挤出两个字:“师兄……”
“我四百七十岁了。”他放下酒坛,粗糙的大手在膝盖上摩挲,“此生……恐难再进一步。我秦家,有了三名炼腑修士,两名金丹,可也只能在初期徘徊,也不能寸进。历家是不会再扶持了,秦家全靠我这张老脸撑着。若是我哪天两腿一蹬……”
周开盯着他花白的鬓角看了半晌,仰头将最后一口酒饮尽,重重放下坛子。
“当年我既说了照拂秦家,便绝不会食言。有什么难处,直说便是。”
秦绝从袖口摸出一枚特制令箭,指尖用力捏碎。一道暗红火光无声冲入云霄。
“早就备着了?”周开似笑非笑。
秦绝老脸微红,“师兄稍待。”
不到一炷香,云层破开,一艘只能容纳两人的轻舟摇摇晃晃地降下。
舟上跳下来个穿鹅黄罗裙的少女。
十七八岁的模样,圆脸杏眼,透着股未经世事的憨气。她怯生生地看了眼秦绝,修为不高,只有炼气九层。
少女落地站稳,见着秦绝像是见到了救星,小跑两步喊道:“高祖!”
可一转头撞上周开那双漆黑的眸子,她脚下一顿,慌乱地整理裙摆行礼,声音都在抖:“晚……晚辈秦锦玉,见过前辈。”
秦绝招招手,让少女走近些,随后看向周开,笑道:“师兄,锦玉是我秦家主脉嫡系,我的玄孙女。”
他脸上堆着笑,皱纹挤在一起,“这丫头是我秦家唯一的上品灵根,只是嫌弃家中的功夫太粗笨,不肯好好学……若是能入师兄门下,哪怕是指点个一招半式,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周开靠在身后的古松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秦锦玉。
少女被那目光看得浑身僵硬,脸颊有些发红,却强撑着不敢低头。
“上品灵根……”
周开沉吟片刻,戏谑地看着秦绝,“你绕这么大弯子,就为了让我收徒?”
秦绝的手抖了一下,指甲在粗糙的酒坛边缘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看着周开那张年轻的脸,再看看自己如枯树皮般的手背,终于咬牙道:
“师兄……若是看不上她的资质,那便……端茶倒水也行。”
他闭上眼,声音哑得厉害,“哪怕是做个通房侍妾……只要师兄在外人面前,唤她一声自己人……”
秦锦玉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高祖,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却死死咬着嘴唇,没敢发出一丝声音。
周开挑眉,目光在秦锦玉快要滴血的耳垂上停了停,嗤笑出声:“你个老狐狸,算盘打得够响啊。让你玄孙女给我当侍妾?那以后见了你,我是不是还得敬茶喊一声太爷爷?”
秦绝老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连连摆手:“师兄折煞我了!修仙界达者为尊,咱们各论各的,各论各的……”
周开没理会秦绝的窘迫,视线落在那个浑身颤抖的少女身上。
“留下吧。”
他意兴阑珊地摆摆手,“是做徒弟还是做侍妾,你自己选。不过既入我门,不管是哪种身份,我都会倾力教导。”
秦绝如蒙大赦,激动得胡须乱颤,连连作揖:“多谢师兄成全!多谢师兄!那我就不打扰师兄……教导新人了。”
这老家伙生怕周开反悔,连句多余的客套话都不敢说,转身驾起遁光就跑,那背影虽有些踉跄,却透着一股子卸下千斤重担的轻松。
周开望着那道远去的遁光,一阵恍惚。
那个背影,与记忆中那个魁梧憨厚的青年,终究是被这一声声“前辈”和“老祖”给杀死了。
秦绝没多少年好活了,等他也走了,这世上能喊自己一声“师兄”的人,又少一个。
“我……愿做侍妾!”
少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依旧不敢抬头,整个人因为极度的羞耻和恐惧在打摆子,双手几乎将鹅黄色的裙摆撕裂,可双脚却像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