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体划过喉咙,稍稍压下了心头的燥意。
就在这时,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洛轩走了过来,自然地拿起水壶,将他手中的空杯续上温水。
“阿朝,”洛轩将水杯放回他手中,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楼下那个…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明确。黎沧还被扔在冰冷的地下训练室里,无人问津,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治疗,从上午被打得半死扔在那里,到现在夕阳西斜,已经快一整个下午了。
太子闻言,眉头下意识地蹙起。黎沧这个名字,连同他那副麻木不仁、油盐不进的样子,就像一根扎在肉里的细刺,不致命,却时刻带来烦闷与不适。他几乎要把这人忘了。
短暂沉默后,太子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却又像是早已做好的决定:“跟他说,皇帝那边交代了,泉添的事我全权负责,他服从安排就好。最近… …就先让他在这边住下吧。” 这既是扣留,也是观察,或许还夹杂着一丝连太子自己都未深思的、关于“驯服”的可能性。
“好。”洛轩应下,随即又想起一事,“他还有个下属,一直在外边等着,没离开。”那个忠诚(或者说固执)的下属,在外面焦灼地徘徊等待,也是一桩麻烦。
“直接赶回去!”太子语气果决,不容置疑。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与审讯组、与那段不愉快记忆相关的人或事。
“行,我去说一声。”洛轩点头,转身欲走。
“对了!”太子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冷淡,“给他送点水就行了… …最多扔个毯子。” 饿一顿死不了,伤口感染也一时半会要不了命,但他也不想真把人弄死,毕竟还有用…
洛轩的脚步顿住,在原地停留了几秒,最终只是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他了解太子的脾气,知道此刻多说无益。
太子看着洛轩离开的背影,端起水杯又喝了两口,将心中那点因黎沧而重新泛起的烦躁压下。他站起身,决定暂时将这些琐事抛诸脑后,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也需要一点能提振心情的东西。他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打算去找银时醉,点几道合胃口的菜,安抚一下自己消耗过度的精神和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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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轩办事效率极高。他先吩咐了一名亲卫去处理黎沧那个还在外面苦等的下属。亲卫领命而去,找到那个满脸焦急、不肯离去的审讯组成员,直接传达了太子的意思:“黎沧组长留下协助调查,归期不定,你可以回去了。”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送客意味。那名下属纵然满心担忧和不甘,但在太子亲卫冷峻的目光注视下,也只能悻悻然地行礼离开。
处理完外部琐事,洛轩才亲自去取了一瓶干净的饮用水和一条厚实柔软的暖白色绒毯。他没有假手他人,独自一人再次走向那通往地下训练室的幽静通道。
厚重的隔音门被推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训练室内光线依旧偏暗,只有墙壁上几盏应急灯散发着冷白的光,映照着空气中仿佛尚未散尽的尘埃与……淡淡的血腥气。
黎沧依旧躺在之前倒下的地方,姿势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变动。听到开门声,他那双空洞的狼青色眼眸猛地抬起,望向门口,在看清来人是洛轩而非太子后,那刚刚凝聚起的一点极其微弱的、难以名状的光彩瞬间熄灭,重新归于一片死寂的麻木。他甚至没有试图起身或询问,只是默默地、缓慢地重新躺了回去,视线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已不再关心。身体的疼痛无处不在,精神上的茫然更是如同浓雾将他包裹,他还在试图理解太子那场突如其来的暴怒,以及自己那诡异而陌生的反应。
洛轩步履平稳地走近,在离黎沧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靠得太近,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同情或厌恶的情绪。他平静地扫过黎沧身上那身早已破烂不堪、被暗红色血渍浸染的制服,以及其下纵横交错、红肿泛紫的鞭痕,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殿下让你留下协助调查泉添议员的事件,”洛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