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如同在宣读一份公文,“陛下已有交代,此事由殿下全权负责。你只需服从殿下的安排就好,不要擅作主张。”
“……是。” 黎沧的回应从地面传来,干涩沙哑,带着伤后的虚弱,却依旧透着那种刻入骨髓的服从性。
“殿下没有安排你具体的住处,”洛轩继续道,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在接到进一步指令前,你暂时就先待在这里。”
“……是。” 同样的回应,没有丝毫质疑或不满。
洛轩将手中的水和毯子放在黎沧身边触手可及的干净地面上。“殿下给你的水,还有毯子。”
当“毯子”两个字落入耳中时,黎沧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他挣扎着,用还能活动的手臂支撑起上半身,动作牵扯到全身的伤口,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先是拿起那瓶水,拧开,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清凉的液体滋润了干渴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条暖白色的、看起来异常柔软舒适的绒毯上。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困惑的茫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灰尘、血污和汗渍的双手,手指甚至因为之前的击打和地面的摩擦而破损肮脏。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那条干净的毯子,但在指尖即将碰触到那柔软绒毛的前一刻,又缩了回来。他就那样看着毯子,没有再动,只是默默地又喝了一口水。
洛轩将他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没有催促,也没有任何表示。见黎沧没有再交流的意向,他便不再停留,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训练室。
厚重的门再次合拢,将内外隔绝。
训练室内重归死寂。黎沧维持着半坐的姿势,怔怔地看着身旁的毯子和水。身体的疼痛在短暂的移动后更加鲜明地叫嚣起来,冰冷的地板不断汲取着他本就偏低的体温。他最终还是慢慢躺了回去,蜷缩起身体,没有去碰那条干净的毯子,只是将那瓶所剩不多的水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唯一能确认此刻并非完全虚幻的凭证。幽蓝的冷光映照着他伤痕累累的身影和那双依旧写满茫然与空洞的狼青色眼眸,在这空旷而冰冷的空间里,构成一幅诡异而孤寂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