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诲,文仲谨记于心。”
“只是这三县之地,初定未久,流民遍地,百废待兴,这加征赋税……”
“唉,文仲定当竭力筹措,不负皇恩。”
那内侍对陈稳的“为难”似乎颇为满意,嗯了一声。
在陈稳的亲自引领下,入城前往早已准备好的馆驿。
将天使一行安顿好,回到行辕政事堂,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砰!”
石墩第一个忍不住,一拳砸在身旁的柱子上,满脸怒容。
“他娘的!这是什么狗屁圣旨!”
“使君刚刚打下这基业,流民还没安置妥当,就要加税?”
“还‘勿擅起边衅’、‘勿劳民伤财’?契丹狗贼打过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放个屁!”
“石将军,慎言!”
张诚眉头紧锁,低声喝止,但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圣旨已下,非议无益。关键在于,我们该如何应对。”
王茹冷静地分析道。
“嘉奖是虚,后面的告诫和加税才是实。”
“朝廷这是既想安抚使君,又怕使君坐大,更想从我们这里抽血,去填补他们那空虚的府库。”
“‘勿擅起边衅’是束缚我们的手脚,‘加征赋税’是削弱我们的根基。”
陈稳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那卷明黄的圣旨就放在他手边,显得格外刺眼。
他早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对朝廷心怀无限敬畏的底层小卒了。
高平之战,让他看清了太多东西。朝廷的虚弱,藩镇的跋扈?
以及……权力的本质。
这道圣旨,在他的解读中,含义再清楚不过:
第一,朝廷承认了他的功劳和地位,这是对他现有实力的无奈认可。
第二,朝廷对他,对澶州柴荣集团,充满了忌惮和猜疑。
这“勿擅起边衅”与其说是告诫,不如说是警告。
警告他们不要借着高平之战的余威继续扩张势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朝廷要钱。
用加征的赋税,来试探他的忠诚度。
同时也确实想从他这块新崛起的“肥肉”上啃下一口,缓解自身的财政压力。
如果老老实实听从,加征赋税,必然导致三县民生刚刚起步就遭受重创。
流民可能再次失控,民心也会离散。
他“深根固本”的计划将受到严重打击。
但如果抗旨不尊……
那就是公然挑战朝廷权威,正好给了汴梁动刀的理由。
虽然如今朝廷未必敢轻易对兵锋正盛的澶州集团动手。
但这顶“骄横跋扈、目无君上”的帽子扣下来。
在政治上将极为被动,也会给其他藩镇攻击的口实。
这是一个阳谋。
用大义和规矩,来捆住你的手脚,剥削你的血肉。
“使君,我们……”
张诚看向陈稳,等待他的决断。
陈稳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堂下众人。
石墩的愤怒,张诚的忧虑,王茹的冷静,都尽收眼底。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陛下的旨意,自然是要遵从的。”
众人一愣,连王茹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陈稳继续说道。
“天使面前,我等态度要恭顺,诉苦要真切,要让天使,让朝廷看到我们的‘难处’和‘忠诚’。”
他话锋一转。
“然而,三县初定,民生多艰,亦是事实。加征赋税,无异于杀鸡取卵。此事,需从长计议。”
“文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