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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宗泽老帅麾下时,俺就在他手下当过差!”
“那才叫带兵的!军纪严得吓人,但对弟兄们没得说!”
“哪像现在这些上官,跑得比兔子还快,还把咱们当弃子!”
“岳飞?好像听说过……”
另一个瘦高个溃兵接口道,带着几分不确定。
“是不是那个在汜水关带着几百人就敢冲金兵大营的疯子?”
“放你娘的屁!那叫勇猛!”
刀疤脸立刻反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
“俺听说,朝廷南迁后,他没跟着跑,反而在收拢咱们这些被打散的弟兄,就在这淮南地界,好像是在一个叫……叫啥来着,对,江阴军那边?整军呢!”
“收拢溃兵?他不要命了?”
瘦高个嗤笑一声。
“没粮没饷,朝廷又不待见,他能撑几天?
再说了,如今这世道,老老实实当个溃兵,抢点吃的还能活命,跟着他去跟金人硬碰硬?嫌死得不够快吗?”
“你懂个卵!”
刀疤脸怒道,但底气似乎也有些不足。
“总之……岳统制是条好汉,比那些只知道跑的软蛋强多了!”
他们的争论很快被更大的混乱淹没。
更多的溃兵开始为了争夺渡河工具而殴斗起来,血光乍现。
石墩与阮小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一丝微光。
岳飞!
果然在淮南!
而且,正在做一件在旁人看来几乎是螳臂当车的事情——在朝廷放弃、遍地溃兵的绝境中,试图重新竖起抗金的大旗。
“江阴军……”
石墩默默记下了这个模糊的地点。
虽然不确定信息是否完全准确,但这无疑是南下以来,关于岳飞的最具体线索。
小队没有在此地久留,趁着溃兵内斗的混乱,寻了一处水浅的河段,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涉水过河。
身后,沮水河滩上的哭喊与厮杀声渐渐远去。
但那副混乱绝望的景象,以及“岳飞”这个名字,却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小队成员的心中。
南下的路,还很长。
而他们要找的人,似乎正在这片绝望的泥沼中,试图点燃一丝微弱的火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