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满朝文武、各国使臣都要到场。若是在寿宴上,让某位嫔妃用了掺毒的胭脂......
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想用胭脂做凶器,在寿宴上行刺。雪嫣红将胭脂瓶重重放在桌上,琉璃与玉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嫔妃们接触胭脂最频繁,中毒后不易察觉,等到毒发时,早已酿成大祸。
慕容云海的眼神冷了下来:赵珩想借寿宴制造混乱,趁机刺杀太后,搅乱朝局。他站起身,我这就调动暗卫,严查京城所有胭脂铺,绝不能让毒胭脂流入宫中。
等等。雪嫣红叫住他,查是要查,但不能打草惊蛇。赵珩既然敢打醉流霞的主意,肯定早就布好了后手。我们越是严防死守,他越可能用别的法子。她沉吟片刻,不如......将计就计。
慕容云海挑眉:你的意思是?
水粉斋照常为寿宴备胭脂。雪嫣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每盒胭脂里,都要藏点东西。
接下来的七日,水粉斋彻夜灯火通明。
伙计们都以为掌柜的是要赶制寿宴贡品,铆足了劲地捶花汁、研香料,只有雪嫣红和阿竹知道,他们在做的是救命的药。她取出珍藏的金银花和甘草,用桑柴火慢熬,收炼成膏,再将药膏藏进特制的胭脂盒夹层里——这是她根据古方改良的解毒剂,虽不能根治含笑半步癫,却能暂时压制毒性,为救治争取时间。
阿竹一边往胭脂盒里贴夹层,一边忍不住问:掌柜的,您就不怕真把毒胭脂送进宫里?
雪嫣红正用银匙舀起琥珀粉,闻言笑了笑:赵珩要的是混乱,定会想办法让毒胭脂出现在寿宴上。与其让他偷偷摸摸地换,不如我们给他留个空子。她将琥珀粉倒进牡丹汁里,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稀疏了些,夜风吹过竹帘,带来几分凉意。雪嫣红望着铜镜里自己熬得发红的眼,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闷热的夜晚,宫变发生时,也是这样的蝉鸣,混杂着厮杀声和哭喊,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掌柜的,慕容大人来了。阿竹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慕容云海依旧戴着面具,只是换了身常服,看起来少了些肃杀,多了些温润。他带来一碟刚出炉的玫瑰酥,是雪嫣红爱吃的点心。
暗卫查到,赵珩的人确实在盯着水粉斋。他拿起一块胭脂细看,他们买通了送贡品入宫的小太监,打算在半路调换。
意料之中。雪嫣红递给他一杯凉茶,我已经在贡品箱子的夹层里放了记号,他们还不走。她顿了顿,倒是你,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眼下都青了。
慕容云海摸了摸自己的脸,隔着面具,什么也摸不到。习惯了。他低声道,当年在北境打仗,三天三夜不合眼是常事。
雪嫣红看着他面具下的轮廓,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冰凉的青铜。等这件事了结,我们去江南好不好?她轻声说,听说那里的荷花开了,很好看。
慕容云海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他说,等抓住赵珩,我们就去。
烛火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跳动,将影子拉得很长。窗外的蝉鸣似乎也温柔了些,像是在为这个约定伴奏。
寿宴当日,紫金殿前的玉阶被阳光照得发亮,阶下的波斯菊开得正盛,与宫人身上的锦绣相映成趣。
雪嫣红作为醉流霞的制作者,得了特许,能在偏殿列席观礼。她穿着一身藕荷色宫装,鬓边簪着支简单的珍珠钗,站在廊下,看着嫔妃命妇们鱼贯而入,鬓影衣香,织成一片流动的云锦。
雪坊主,你的醉流霞可真是名不虚传。淑妃身边的掌事嬷嬷笑着走过来,手里捧着个锦盒,娘娘说,用了你的胭脂,连皇上都多瞧了两眼呢。
雪嫣红屈膝行礼,笑容得体:能入娘娘法眼,是小女子的荣幸。她看着那嬷嬷将锦盒捧回淑妃座前,心一点点提了起来。按照计划,混入解药的胭脂会送到可信的嫔妃手中,而赵珩的人想换掉的,应该就是淑妃这份——她是后宫中最受宠的,也是最有可能接近太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