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雪嫣红看着他将花瓣放进盒中,心里暖暖的,忍不住踮起脚,伸手拂去他衣摆上的一片草叶——方才缠斗时,他的衣摆扫过桂树的根系,沾了些干枯的草屑。“你也别总想着我,”她的指尖顺着他衣摆上的暗金桂纹划过,那是她前几日特意让绣娘绣的,说“秋日穿桂纹,合时宜”,“你的伤口刚涂了‘解毒脂’,别总动内力,等会儿回秋宴,就说不小心被桂树枝划到,别让太后和皇后担心。”
慕容云海看着她踮脚为自己拂草叶的模样,月光落在她的发顶,泛着柔和的光,忽然觉得,这秋夜的桂树林,比宫中的长乐宫、烟雨阁的密室,都要温暖。他握紧了手中的锦盒,又将她的手拢得更紧些,两人并肩站在桂树之下,周围的桂树沙沙作响,花瓣如细雨般飘落,落在他们的肩头、衣摆上,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
远处的澄瑞亭传来一阵欢声笑语,是长公主慕容灵月的声音,她大概是在炫耀自己鬓边的绢制桂叶;接着是皇后的笑声,温和而雍容,想来是皇帝夸了她的“桂蕊妆”。灯火从亭中透出来,在夜色中晕开一片暖黄,与桂树林的月光交相辉映,形成一道温柔的界限——界限之外,是宫廷的繁华与规矩;界限之内,是他们两人独有的静谧与深情 。
“你说,父皇看到我们迟迟不回,会不会起疑?”雪嫣红侧头看他,眼底满是笑意。慕容云海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澄瑞亭,摇了摇头:“不会,太后方才还说,让你多教灵月画‘桂叶眉’,她定然以为我们在这附近讨论妆造。”他顿了顿,想起方才暗卫擒住刺客时,从刺客身上搜出的密信,上面写着“借秋宴除二皇子,嫁祸水粉斋”,心里的厉色又闪过一丝,却在看向雪嫣红时,迅速压了下去,“等回了宫,我让暗卫把密信呈给父皇,前朝余孽的阴谋,也该收网了。”
雪嫣红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却没有多问——她知道他的身份特殊,烟雨阁的情报工作、朝堂的风波,她虽不能完全参与,却能做他最坚实的后盾。她握紧他的手,轻声说:“不管收网多难,我都陪着你。你负责朝堂的事,我负责把‘节气妆’传好,把传习所办起来,让百姓都能安稳过日子,这样,前朝余孽就没有可乘之机了。”
慕容云海看着她眼底的坚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父皇前日与他说的话:“雪嫣红虽为异世而来,却有一颗家国心,她以胭脂为桥,连宫廷与民间,是你的福气,也是寅国的福气。”从前他总觉得,身为皇子,注定要孤身面对朝堂的刀光剑影,可遇到雪嫣红后,他才明白,原来有人同行,再汹涌的风浪,也能化作掌间的温凉 。
两人相视而笑时,又一阵风吹过桂树林,金桂银桂的香气扑面而来,将他们的身影包裹在其中。慕容云海抬手,轻轻将雪嫣红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而亲昵;雪嫣红则伸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领,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颈间的玉佩——那是她为他求的平安佩,上面刻着“云海”二字,用的是她最擅长的小楷。
“我们回去吧,”慕容云海轻声说,“灵月还等着学‘桂蕊妆’的面靥画法,皇后也想看看你新做的‘菊瓣脂’。”雪嫣红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往澄瑞亭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脚步很慢,踩在落满桂花瓣的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为这秋夜的深情,伴奏一曲温柔的歌 。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交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衣摆上沾着的桂花瓣,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慕容云海知道,有雪嫣红在身边,无论未来朝堂后宫的风浪有多大,无论前朝余孽的阴谋有多毒,他都能携手她一起闯过去;而雪嫣红也明白,这个曾让她觉得“难以接近”的假面皇子,早已成了她在这异世最温暖的归宿、最坚实的依靠——往后的岁月,无论是春日的桃花妆,还是秋日的桂蕊妆,无论是宫廷的宴饮,还是民间的传习,他们都会并肩而立,以胭脂为契,以深情为引,共赴一场家国同辉的此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