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别在头上,突然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耳垂滑落——那枚L形金属不知何时变成了真正的藤蔓,尖端的刺正扎进她的头皮,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凝结成红宝石般的字母,拼出朱世魁办公桌上那瓶钢笔水的牌子:“永恒之血”。
走廊尽头传来皮鞋叩地的声响,秦春萌对着黑板玻璃整理领口,却看见自己身后多出了一个重叠的影子——朱世魁的轮廓正在她的脊椎处生长,他的右手抬起,指尖悬停在她锁骨上方三厘米的位置,那里有一颗痣,此刻正像被唤醒的眼睛般缓缓睁开。窗外的梧桐树已经彻底枯萎,光秃秃的枝桠指向铅灰色的天空,宛如无数根竖起的中指,在夜风中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她突然想起朱世魁第一次给她单独辅导时,曾指着窗外的树说:
“这些梧桐都是雄性,它们永远不会开花,只能靠分泌花粉来延续生命。”
此刻,她嗅到鼻腔里有铁锈味在蔓延,低头看见校服前襟洇开了一片暗红,形状恰似那枚L形发卡。而在办公室里,朱世魁正用袖口擦拭着钢笔尖的血迹,他的办公桌上摊开着新的备课本,在“课程重点”一栏里,用红笔写着重复的单词:“ temptation(诱惑)、sin(罪孽)、redemption(救赎)”,最后那个单词被划得粉碎,墨迹渗透纸背,在桌面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当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秦春萌站起身,听见体内有藤蔓生长的簌簌声。她不知道的是,在朱世魁的抽屉深处,躺着一叠泛黄的信笺,每一页都写着同一句话:
“你的眼睛里有深渊,而我甘做坠落的星辰。”
这些字迹正在受潮发霉,长出细小的毒蘑菇,菌丝正顺着抽屉缝隙,向整个教学楼的地基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