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着把匕首,刀鞘上镶着块劣质玉石。
“绕开他们。”周球保压低声音,带着队伍钻进更深的灌木丛。苏小红的药箱不小心碰到树干,发出“哐当”一声,那地主突然回头,眼睛像鹰隼似的盯着这边:“那边有动静!给我搜!”民团的人举着松明火把围过来,火光在林子里晃出大片阴影,其中个满脸麻子的团丁,腰间还挂着刚抢来的红军水壶。
陈石头突然摸出颗石子,精准地打在那团丁的手腕上,水壶“哐当”落地。趁民团分神的瞬间,周球保带着人钻进片葛藤丛,葛藤上的尖刺划破了衣服,却比被民团抓住强——昨天在施秉外围,他们见过民团怎么对待俘虏,吊在老槐树上活活打死,尸体还被地主家的狗啃得不成样子。
周球保的伤口发炎了,整条胳膊肿得像根萝卜。苏小红用最后半瓶酒精给他消毒,疼得他直咬牙,却听见她在小声哭——她刚才在民团经过的路上,看见了小李娘给的那块糍粑,已经被马蹄踩烂,混着泥土和血,旁边还扔着半截民团的烟杆。
“哭啥?”周球保想笑,嘴角却扯不动,“等会师了,让贺龙军长请我们吃腊肉!”苏小红没说话,从怀里掏出那个桂军伤兵给的银锁,月光下,锁上的“长命百岁”四个字闪着光,旁边还放着那个黔军士兵给的红薯,已经干硬得像块石头。
远处传来桂军的搜山声,夹杂着黔军的吆喝、民团的喊叫,还有地主家的狗叫,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周球保让大家分散隐蔽,自己带着陈石头躲在棵大树后。陈石头的腿被蛇咬了,肿得老高,却咬着牙不吭声。周球保撕下自己的军装给他包扎,看见他裤兜里露出半截东西,掏出来一看,是陈哑巴用子弹壳做的哨子,还能吹响,哨子上刻着个小小的五角星。
“哥说,会师了就吹这个。”陈石头的声音发颤。周球保把哨子凑到嘴边,吹了声,声音在林子里荡开,像声微弱的呼唤。他不知道,此刻在苗王坡的另一边,李达正带着400人突围,他们刚打退了一股民团的伏击,那些团丁跑的时候,还丢下了不少抢来的百姓衣物。
深夜的山林里,周球保梦见了妻子。她坐在油灯下,一针一线地缝着布鞋,补丁上的十字纹像颗星星。他想告诉她自己还活着,想告诉她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胜利”,可话到嘴边,却被一阵急促的枪声惊醒——是民团的鸟铳声,他们打着火把搜山来了,火把的光在洋溪峡谷里晃来晃去,像鬼火,领头的地主还在喊:“找到红匪窝子,赵老爷赏大洋!”
“走!”周球保推醒陈石头,他们沿着峡谷往苗王坡深处跑,树枝划破了脸,却感觉不到疼。跑着跑着,陈石头突然停住脚步,侧耳听了听:“营长,你听!”
夜风里传来一阵号声,断断续续的,却带着熟悉的节奏——是红三军的联络号,吹的是“三短两长”,这是出发前约定的接应信号。周球保心里一紧,猛地吹了声口哨回应,接着摸出怀里的铜号,吹出六军团的应答调,号声在峡谷里撞出层层回音。
号声刚落,对面山坡就传来同样的应答号,比刚才清晰了许多。周球保拽着陈石头往坡上爬,爬到半山腰,看见月光下站着十几个黑影,领头的举着杆步枪,正对着他们吹号。那号声顿挫有力,是红三军特有的吹奏法,每个音符都像砸在石头上的火星。
“是自己人!”周球保看清对方军装上的蓝布臂章,上面“斧头镰刀”的白线在月光下泛着光。领头的战士吹完最后一个音符,突然喊了声:“六军团的弟兄?我们是红三军侦察连的!”
跑近了才认出,是王大石头,他脸上的伤疤在月光下像条蠕动的蜈蚣,手里还攥着把刻刀,刀鞘上缠着红布条。“可算找着你们了!”他扑过来抱住周球保,力气大得差点把他勒断气,“李达参谋长带着先头部队刚过苗王坡,让我们在这吹号接应,说桂军、黔军加民团,三路货色把这围得像铁桶,就怕你们撞上地主的人。”
他身后的红三军战士有的背着缴获的黔军步枪,有的腰里别着桂军的手榴弹,还有个小个子战士,手里拎
